第848章 第八百四十八章 做好心理準備

    舒窈再回到病房外時，厲沉溪坐在走廊的椅子裡，見她過來，才適時的起了身，朝著她走了過去。

    「你聯繫他了？」他淡淡的嗓音低沉，明顯興致不高。

    厲霖病成了這樣，他們做父母的，都很心憂心急，又怎麼可能有好興致。

    舒窈也坦然的點了點頭，「我懷疑是他做的，人也是他安排過來的。」

    不然憑藉之前的舒媛，還是現在的方薇，任何人想要弄到這類鮮少的病菌毒素，都難如登天，也是絕無可能的。

    厲沉溪也和她有著一樣的猜忌，只可惜事情發展的太快，根本毫無頭緒，也沒有證據。

    兩人正說著，警方的人就趕來了，因為厲霖這一起病菌感染，防疫站那邊也早已通知警方介入調查，警方的人將調查結果向兩人做了詳細的說明，也從兩人這邊，打聽消息，做了一些記錄。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方薇找到了。

    她在火車站準備逃離A市時，被警方的人緝拿歸案，警方的人聽聞此消息，也馬上從這邊離開，趕往警局。

    舒窈擔心孩子，暫時無法抽身，便讓厲沉溪跟著過去，如果能從方薇這邊查到有關證據，就可以直接聯繫國際刑警組織，緝拿通緝安嘉言了。

    厲沉溪和警方的人離開後，舒窈又繼續守在病房外，看著房內兒子的情況，眸色沉沉，心急如焚。

    良久，病房門被推開，有醫生從中走出。

    因為穿著隔離防護服，所以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厚重，還戴著厚厚的面罩，擔心傳染，再未經消毒之前，不可私自脫下，只能就這樣和舒窈說，「患者的母親，是吧？」

    舒窈焦急的神情難安，諾諾的連連點頭，「對，我是的，請問我孩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這個……」醫生有些支吾，但明顯臉色已經凝重了很多，下意識還是言語，「暫時不太好說，不過您別著急，稍等等。」

    說完，醫生就急忙越過她，去了消毒更衣室。

    差不多十多分鐘左右，醫生去而復返，這一次再回來時，不僅脫去了防護服，還是和林墨白一起來的。

    兩人那種深沉的面色，一走過來，就恍若在舒窈的心上重重敲擊，她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卻還努力強撐著迎了上去，「到底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略顯為難的不知如何言說，反而林墨白急忙下意識的就過來扶住了她，並說，「舒窈，你先冷靜一些，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舒窈驀地一下就怔住了，微微張口，想要道出口的話也噎在了嘴中，訥訥的眼瞳瞠大。

    見她這樣一臉呆滯的說不出話語，林墨白自然是明白她的哀寂和擔憂，卻無奈的嘆了口氣，「目前的情況來看，非常不樂觀。」

    能用這幾個字形容，林墨白也是真的找不出再合適的詞語了，權衡多時，也不過只能這樣。

    舒窈不是傻子，她此時此刻比任何人都要冷靜，努力壓制的情緒和哀涼，讓她深吸了口氣，再度看向林墨白，「和我說實話，到底情況如何。」

    「已經可以確診為是膿毒血症型，所以，舒窈，真的對不起……」

    舒窈的心臟忽然一哆嗦，接踵而來的天旋地轉，大腦徹底不受控制，耳畔也恍若炸雷，轟鳴不已。

    膿毒血症型，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也正因如此，她此刻腳下一軟，極盡昏厥過去，林墨白長臂精準的撈住她，「舒窈，霖兒已經這樣了，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事情還沒徹底調查清楚，如果真是有人故意為之，你也要替霖兒報仇啊！」

    膿毒血症型，是最嚴重也是最惡劣的一種傳染疾病，稍微嚴重一些，便可直接為黑死病，一經感染確診，最多三天，三天之內孩子就會……

    念及間，她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烈撕碎，她痛苦的忍不住悲慟的哭出了聲音。

    眼淚源源不斷的流下來，撕心裂肺的模樣，讓林墨白也忍不住痛心疾首，只能緊緊的抱住她，反覆安慰。

    「霖兒還沒怎麼樣呢，你怎麼忍心讓孩子看到你這樣？」

    林墨白無措的抱著她，「你想一想，霖兒最在乎的是什麼？是你這個媽媽啊，這孩子從小就被遺失，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又沒有多少，在孩子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舒窈，你一直都是最堅強的，別這樣，我求你了，真的別這樣……」

    堅強？

    曾幾何時，堅強這兩個字，放在人身上形容時，竟如此可悲又可笑了？她孩子已經成了這樣，她還有什麼可堅強的？

    舒窈強打最後一絲精神，迫切的反握住林墨白的手，「墨白，求你了，讓我進病房，我不怕傳染，真的，求求你了……」

    林墨白遲疑的怔了怔，猶豫的目光看向旁側的醫生，醫生也並無什麼意見，只是畢竟這病毒傳播速度太快，稍有不慎……

    「我求你了，濃毒血型感染，你不詳說我也能明白，和黑死病差不多吧，最多也就三四天的時間了，霖兒這次發病到現在，差不多也過去兩天了，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墨白，我求你了，讓我陪陪他，好不好？」

    舒窈滿臉淚花，激動又哀涼，卑微的態度宛若塵埃，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母親，只想在孩子最後彌留階段，多陪陪孩子，僅此而已。

    林墨白無法再拒絕，無措的深吸了口氣，篤定的咬了咬牙，「好，不過我陪你！」

    他說著，便拉著舒窈去了消毒更衣室。

    從換防護服到消毒，再到進入病房，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舒窈思緒天翻地覆，緊張又焦慮，待到進入病房，終於可以走到床旁時，看著兒子還在昏迷中的睡顏，和周遭插滿的各種管子，那種心疼……

    悲寂像高舉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將她徹底擊倒。

    她輕輕的扶著孩子稚嫩的小手，因為穿著防護服，戴著手套，很難觸及到孩子的體溫，舒窈痛苦的淚水不止，疼惜的俯身湊在孩子臉龐，「霖兒，我的霖兒……」

    孩子的病情惡化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不僅僅輸液藥物不濟於是，就連身體，也各項器官全部出現衰竭症狀。

    厲霖太小了，若是個正常成年人，說不定還能再挺一挺，可是霖兒……

    林墨白看著這此情此景，也不忍動容，此時，如果能查到具體是因何感染，對症下藥，配製出疫苗的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但是現在來看怕是……

    就算他們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可孩子也等不了了！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每個人除了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這對母子外，也再說不出任何話語安慰，完全感同身受。

    哀傷苦痛之感，渲染了整個病房，每個人都心情極其沉重。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厲沉溪也患上了防護服，邁步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