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上綱上線

    韶府接待姜氏的是三老爺的夫人安氏，因為三老爺原本就是庶出的，所以這安氏出身並沒多高，娘家也沒啥勢力，在皇城更說

    不上有啥根基。

    韶老候爺的夫人韶徐氏，年紀大了，據說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封地休養。

    安氏與姜氏親親熱熱的彼此寒暄，分賓主落座後，便著人去內院請葉梨歌前來說話。

    以姜氏的理解，葉梨歌不過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之所的有之前的那宗事情，不過是小孩子心性，聽到李雪嬌說要韶三休妻之

    類的話，氣狠了，才會惹那麼大的亂子。

    雖然心裡依舊氣著，這個不識好歹的丫頭片子，但因為自己有求於她，還是奈著性子在客廳里與安氏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想到今後要讓女兒尊這個小丫頭片子為正妻，到底心氣高，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半個多時辰之後，前去請葉梨歌的下人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葉梨歌身邊的盛然。

    盛然上前福了個標準的屈膝禮，「見過三夫人，見過姜夫人。」

    安夫人是個實在人，平時沒多少花花事兒。

    人也實在，如此禮遇，著實也是因著姜氏與二夫人之間有著同宗姐妹情，所以才會這麼好說話地陪著。

    見葉梨歌沒來，不禁問道，「你家姑娘呢？」

    盛然站在原地，規規矩矩地回道，「回三夫人的話，我家姑娘自小在候府長大，是最重禮儀的。

    人生的嬌貴，沒有特別邀請，基本不見外客。

    便是要見，那也得提前齋戒七日，焚香五日，沐浴之後，按照對方的位份，帶了足夠數量的下人根據天數排成不同的順序，才

    能正式會客。

    並且，我家姑娘之前也曾說起，如果是普通的貴婦人，缺少幾個禮數，也不會上綱上線。

    姜夫人的夫家有位專事朝廷禮法的李侍郎，此種禮法萬不能有所缺失。

    如今更是怕短失了禮儀，受人責難，所以，我家姑娘還真不敢冒然與姜夫人相見。」

    不只是姜夫人，便連著安夫人都張大了嘴。

    便是有這種禮儀，那也是接待外賓的吧！

    她一個小屁孩，窮講究個啥？

    尷尬的轉頭對向安夫人，「算是妾身失禮了，韶府禮節甚重，回頭再讓人正式下了帖子，再來拜訪！」

    其實姜夫人最想問的是，貴族們之間，真的有這種禮儀嗎？

    可她也是個好面子的，生怕露怯失了顏面，沒敢問，只能灰溜溜的回府。

    不只是姜氏不懂，安氏更是一頭霧水，可她同樣不敢問，也怕丟了夫家的人，從而受人詬病。

    正在下圍棋的韶老候爺和韶三老爺聽了管家的回覆後，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父親，真有這種禮節？」

    韶三老爺一個典型的大老粗，聽都是第一次聽說，更不要說讓他做了。

    「哈哈哈……

    可笑死老夫了，老三啊，你還別說，咱們家阿華運氣不錯，這小丫頭可不是個任人搓磨的主。

    如果真能夠修成正果，倒也能咱們武將世家韶府撐起臉面，看誰還敢說咱們武夫大老粗不通禮儀。」

    韶家三老爺撓了撓頭，「父親，小女子用這種事情來與人勾心鬥角，這以後家裡，還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子呢，你還笑的出來。

    」

    「老三啊，此言差矣。」

    韶老爺子停下笑聲，正色道，「當初的年華郡主之所以早逝，無非是因為她不尊禮法和傳統，卻偏偏還風頭太盛。

    如今的韶家男人都有功業在身，可以說是聲名正盛，如何不似當年的年華郡主？

    再者說了，這就是陽謀，你能反駁嗎？」

    「父親，所以你才讓……」

    韶老候爺抬手往下壓了壓，「有些話，心裡明白就是了。」

    「是，父親，兒子受教了。」

    韶三老爺正色，恭恭敬敬的垂下眼皮，他不懂謀略不打緊，但他肯聽話，對家族忠心，這就夠了。

    「別小看小女子的技倆，謝家三老爺現在不還被謝老候爺關在府中嗎？

    據說被打了五十大板，腿都打折了。

    連之前的管事權都剝奪了，兄弟們更是落井下石，如無意外，這後半生估計也不會有太大起伏了。」

    「父親是說，當初謝家三老爺的事，是這位葉姑娘所為？」

    韶三老爺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之前年華郡主曾與老父說起過兵法，當時啊，她曾說打仗嘛要那麼磊落做甚？

    腦袋都掉了，誰還在乎你當初的戰術？

    所以說，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贏得勝利，無關乎形式。

    至於說採取哪種謀略和戰術，都不重要，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只要能贏，只要能把對手踩進泥里，就足夠了，這就是不戰而

    屈人之兵的戰術。

    當時老父還不以為然，以為戰爭就是戰爭，搞什麼陰謀詭計啊。

    不服就打一架，一架不成再打一架，沒有什麼事情是打架不能解決的吧！

    可事實證明，年華郡主說的是極有道理的，可惜她自己想的明白做的卻不夠清醒。

    失敗者從來都是灰頭土臉，沒有人再記起他們曾經的榮光。

    比如，歷史上的那些因功成而給家族招致禍端的成功人士，哪個不是盛極一時，卻因一朝戰敗，滿族受難。

    謝三爺敢於挑釁，阿梨不費一兵一卒，甚至於連句過份的話都不曾說過，不顯山不露水的，就直接把他拿下了。

    所以說，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結果，可懂？」

    韶三老爺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他明不明白不重要，父親這位韶家的總舵手明白就可以了。

    小院裡，落雪同樣有此疑問，「姑娘，還真有這種古禮嗎？」

    「自然是有的，並且還有據可尋。

    並且這種古禮，一般人家還未必就懂。

    也就是做為有著幾千年傳承的謝家，雖然他們未必遵從，但家族裡有此類記載和文獻。

    這種類似於傳承的禮儀，皇家都未必知曉，本姑娘以前在謝府居住的時候，翻遍了謝家藏書，在一本相當古舊的禮扎中尋到的

    ，其他人何曾知曉？」

    落雪咂舌，「奴婢牆都不扶，就服姑娘你啊！」

    葉梨歌淡笑，舊時的王謝是最古舊的世家貴族，只是，在歷史的行程中，王家敗落了，戰亂過後，如今傳聞，連個有傳承的後

    人都尋不出來。

    可謝家卻傳承了數千年，其間有什麼齷齪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了這份還算完整的傳承。

    所以，當今世上，如果說禮儀和傳承最完善的也就非一直搖搖欲墜的謝家莫屬了。

    謝家人有此優勢，卻從不自知，可以說是抱著金碗處處討飯食，不然的話，謝家大舅得個代表天子祭祀之類的禮部祭天監，還

    不是輕而易舉的。

    並且，葉梨歌一直在琢磨，雖然謝家對她說不上好。

    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有些人發達了可能不會照顧你，給你帶來榮光。

    可如果犯了罪，或是再有其他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指定會在你睡夢都可能被連累。

    所以，這謝家雖然不好，也不能就這麼讓他倒了。

    必要的時候，還得借個勢。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現在的謝家不過是只死而不僵的百足之早，已經算是日薄西山了。

    看來，自己還得順手幫扶一把，起碼能讓謝家勉強立足，才不至於拖累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