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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02:25 作者: 蕭小歌
宋耀心中埋怨方秀才是個偽君子,不肯資助他讀書的時候,卻忘了自己論讀書的天賦遠不如過目不忘的李進,激不起方秀才的愛才之心。
宋耀再如何不甘的怨恨,方秀才不願資助他,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拎著籃子往宋家村走。
腳底板都磨起泡了,好不容易走回家,卻因為回來晚了,被宋大柱媳婦拿掃帚抽了一頓,抽得他渾身火辣辣的劇痛,就算傷成這樣,他還得去劈柴。
至於吃飯,本來是該他回來做飯的,因為他回來晚了,宋大柱媳婦只能自己做飯,對他一肚子氣的她當然不會給他留飯,他只能餓著肚子幹活。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宋耀心中的怨恨越積越深。
因為有宋耀這個最底層的外人被壓榨,所以宋大丫在家裡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宋大柱夫妻倆覺得宋耀這個過繼來的兒子大概是指望不上了,就想找個有錢的女婿將來多要點兒彩禮錢把在手裡養老。
他們既然指望將來宋大丫能嫁好點兒,自然要往她身上投資。
宋大柱媳婦今天去安樺的雜貨店買的那一小盒擦臉的香膏,就是買給宋大丫的,讓她用香膏把風吹日曬的臉蛋養護一下。
宋大柱媳婦在吃完飯後,把宋大丫拉到院子裡,用篦子給她梳頭髮,去虱子。
鄉下人用水困難,洗澡洗頭的次數就很少,頭髮髒就容易生虱子。去除虱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頭髮剃光,可若是想保住一頭長髮,就得用齒密的篦子梳頭,把虱子和虱卵給梳下來,再洗洗頭髮。
宋大柱媳婦就是發現宋大丫頭髮上生了虱子,才去買了篦子。
在院子劈柴的宋耀看見宋大柱媳婦在用篦子給宋大丫除虱,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很癢的頭皮,目光落到齒密的篦子上,他也想梳一梳他的長髮,他頭上好像也生了這玩意兒,癢得他難受。
但宋耀知道在這個家裡他是半點地位都沒有的,他開口宋大柱媳婦也不會願意把篦子借給他的,所以他就盯著宋大柱媳婦的動靜,注意她把篦子放在了哪兒。
等入了夜,他就悄悄的去把篦子偷了出來,給自己梳頭洗頭。
不料洗頭時水嘩啦啦的聲音有點大,竟然驚醒了宋大柱。
宋大柱腦補了一堆水鬼殺人的恐怖傳說故事,自己把自己嚇得夠嗆。
他鼓起勇氣聞聲出來,然後看見宋耀大半夜的趴在水缸旁邊洗頭,虛驚一場後的心有餘悸讓宋大柱心頭冒火,他暴怒的走過去一把抓住宋耀的頭髮,怒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浪費水,找死啊?!」
想到自己被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洗頭的宋耀嚇得現在心跳還特別快,宋大柱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他看見那一缸的水,就抓著宋耀的頭髮狠狠的把宋耀的頭摁進了水裡。
「嗚嗚嗚……」強烈的窒息感讓宋耀掙扎著去抓宋大柱摁自己的手,就如當初被他捂死的宋大山在臨死前掙扎著抓傷他的手背一樣。
只是不同的是,宋大柱還沒有弄死他的想法,只是把他摁在水裡淹了一會兒,就鬆了手。
宋耀連忙從水裡抬起頭來,嘴裡還往外吐著水,臉上殘留著驚恐之色,身體癱軟的滑落在地,靠在水缸上。
這種溺水窒息距離死亡只差一步的感覺,讓他深覺恐懼。
上輩子他死亡的時候就好像困頓了睡一覺一樣,根本不像剛才那樣窒息痛苦,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宋耀,對死亡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他看向宋大柱時,就忍不住回想起剛才被宋大柱摁進水裡溺水窒息的感覺,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宋大柱狠狠的道:「以後晚上不許鬧出動靜吵到勞資睡覺,聽見沒有?!」
宋耀瑟瑟發抖的點頭,聲若蚊吶:「聽,聽見了。」
宋大柱冷哼一聲,甩手去茅廁解決三急,然後回屋睡覺去了。
宋耀縮在水缸邊上,夜風吹過來,身上衣服打濕的他打了個寒顫,他抖著腿站起身來,撿起自己偷來的那把篦子,悄悄的放回原位。
他住的地方,已經不是他爹娘為他準備的小房間了,那個房間被宋大柱夫妻倆騰給了宋大丫,他這個房子真正的主人被趕去了柴房居住。
柴房的面積不算小,裡面堆著很多木柴和稻草以及一些雜物,留給宋耀睡覺的地方,就只能巴掌大的地方了。
他自己鋪了個稻草小床,蜷縮著躺在上面,身上的濕衣服也沒法換,因為他就剩這麼一套衣服了。
以前衣服都小了穿不了了,被宋大柱媳婦拆了布料縫縫補補的給宋大柱做了一件衣服。宋耀只能穿著這一套破衣服將就,濕衣服脫下來就沒有換的。
宋耀躲在柴房裡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重生一次能混成這樣,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宋大山會變成宋安樺?為什麼宋安樺會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他沒能被過繼到宋安樺名下?
宋大柱才不是他爹!他爹是上輩子那個疼他愛他的宋大山!
可為什麼重生後,他爹不要他了?
宋耀很想重新死一次,看能不能再重生一次。
只是他沒有那個勇氣,瀕臨死亡的滋味兒他剛才就嘗過了,太可怕了。
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宋耀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砰砰砰!」
宋耀剛睡著沒一會兒,就被拍門聲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