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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8:37 作者: 白鷺成雙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意腦子一抽,突然冒出來一句:「您嘴裡真來葵水了?」
紀伯宰:「……」
他好想掐死她。
深吸了一口氣,他嗆咳起來,將她放去了地上。
明意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藕色衣襟上都沾上了血,她連忙低身給他順氣:「誰能把大人傷成這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咳出兩口血,又死死地盯著她問。
明意跪坐下來,一臉誠懇地道:「前些日子出門遇見了司徒小大人,他讓我來這裡找個什麼妝匣,奴好奇他的動機,但大人最近又忙,奴睡著了大人才回來,醒來大人又不見了,壓根沒機會問大人,是以只能自己來找,想著找到了再同大人說。」
她一臉無辜天真:「怎麼,這裡不能進嗎?就是一個舊一些的院子而已呀。」
紀伯宰氣得手抖,捏著她的後頸道:「你休要同我撒謊。」
「奴哪敢?」明意嚇著了,眼裡瞬間湧上淚水,「荀嬤嬤今日也在的,大人可以去問。」
身上有些乏力,紀伯宰半闔了眼:「你要是敢騙我,你要是敢騙我……」
「大人?」明意連忙扶住他,扭頭往外喊,「來人啊,來人——」
然而,這院子周圍鮮有人來,就連不休都沒在附近守著,她喊得嗓子疼都無人應答。
咬咬牙,明意吃力將他背了起來:「奴帶您去找大夫。」
「鬆開……」
「都什麼時候了您逞什麼強。」她低罵一聲,然後費勁地背著他往外走。
原先背兩步都吃力的人,眼下竟是一邊哭一邊背著他飛快地出了青瓦院子,路上不斷扶他抱他,到最後沒有力氣了,只能半拖著他坐在小道邊哭:「來人呀嗚嗚嗚。」
紀伯宰又氣又笑,他還沒見過明意這麼狼狽的模樣,一身裙子被血染得深一塊淺一塊,手腳都累得在顫抖,偏還不肯扔下他,倔強地要拖著他去找人。
其實他很想說,把他放在那兒,她自己去叫人就可以了。但他太累了,實在是說不出話,只能無可奈何地想,罷了,情愛里的女兒家是沒有腦子的。
拖就拖吧,他衣裳料子還算厚實。
「大人?明姑娘?」遠遠的,不休的聲音終於響起。
紀伯宰鬆了口氣,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第49章 他受過苛待嗎
白霧繚繞間,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淌在滿是食人魚的河水裡,那河又寬又深,食人魚兇殘嗜血,他只能用厚厚的元力護著自己,才能一點點往岸上挪。
可是,大概是他修習還不夠,元力流失得太快了,眼看著離河岸還有老遠,食人魚就已經咬破了他的元力盾,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痛感順著背骨爬上頭皮,他狠狠將食人魚甩開,又拼了命地繼續祭出元力。
不夠,是他還不夠強,所以這元力護盾才這麼薄。
……
強大的黑色元力化形玄龍,咆哮盤旋在整個主院內外,殺氣騰騰,洶湧不絕,嚇得丫鬟小廝們紛紛躲避,就連荀嬤嬤和不休都慌了神,急急地問:「言醫官人呢!」
出去請人的奴才哭喪著臉答:「去問過了,言醫官正在內院給大司請脈,還要一個時辰才會回府。」
這可怎麼辦?
荀嬤嬤扭頭看向明意,卻發現她眼裡沒有多少害怕,反而是微微皺著眉。
「你們家大人……以前是不是被苛待過?」她突然問了這麼一聲。
荀嬤嬤和不休都怔了怔,接著看她的眼神就古怪起來:「姑娘為何這麼說?」
明意自覺失言,略略垂眸:「我先前在內院習舞,也曾受過苛待,故而每每重病,都會深感不安,哪怕是睡夢裡都會不停地揮舞雙手。」
兩人一聽,好像也是這個理,眼裡的戒備就變得有些尷尬了:「姑娘還有過這等往事。」
「是啊,我出身貧苦,有這些往事也是情理之中,但大人身份高貴,為何也會如此?」她滿臉疑惑,喃喃自語。
不休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發現明姑娘好似是真的在心疼大人,略略一想,決定告訴她。
「在參加上一次的六城大會之前,大人一直是在奴隸場生活的,十歲的時候被監工發現會元力,監工為了向大司邀功,便強迫他修習上等斗術。那時候大人年幼,雖有天賦,但身體承受不住,修習很慢,完成不了監工給的斗術秘卷便要遭毒打。」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失去意識的時候才會放出這麼多元力保護自己。
明意瞳孔微震,臉色都白了。
先前聽說他在奴隸場長大,她還以為只是活得累些辛苦些,沒想到竟是這般非人的待遇。這算什麼,知道他有元力天賦就好好栽培啊,為什麼要虐待?!
她咬了咬指甲,原地踱了兩步,眉間染上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焦躁:「他以前這樣你們是怎麼做的?」
荀嬤嬤嘆息著搖頭:「大人從不讓我們瞧見他這個模樣,以往都是自己不知在哪裡養好才回來,也就是這次被姑娘您帶回來了。」
自愈?明意聽得直皺眉,自愈的過程會消耗掉斗者極多的元力,更嚴重些還會損傷筋脈。
紀伯宰對自己也真是狠得下心。
想了想,明意道:「給我端盆熱水,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