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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8:37 作者: 白鷺成雙
    「意姑娘醒了?」

    「是,已經在更衣收拾了。」

    他點頭,搖搖晃晃地起身:「我過去看看。」

    明意驚得背脊上出了一片冷汗。

    不是吧,這畜生都喝醉了酒了還要去找她?

    她飛快地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又算了一下他從長廊走過去的距離,屏息等著他跨出書房,然後立馬跳下去翻窗而出。

    走廊是不能去了,她看了看旁邊髒兮兮的院牆,咬咬牙,爬上去就踩著瓦檐飛奔。

    紀伯宰穿過了迴廊,她跑到了柴房後頭的院牆上。

    紀伯宰跨進了主院,她跳到了主院後的牆角下。

    紀伯宰推開門,裡頭空無一人。

    第9章 哭就完事了

    他挑眉,進屋看了一圈,正想找人來問,就聽得床帳裡頭嚶嚀一聲。

    「大人回來了?」她含糊地問。

    帷帳掀開,佳人睡得溫軟,像是春夢初醒,臉上飛霞,心口也起伏得厲害。

    他似笑非笑地在床邊坐下,瞥了一眼她的鞋:「荀嬤嬤不是說你起了?」

    她垂眼:「身子難受,就又躺了會兒。」

    「哦?那怎麼出汗了。」他關切地探上她的額,「病了?」

    剛跑得那麼急,不出汗才是有病。

    明意急喘兩口,嚶嚶地偎著他的手:「是做噩夢了,夢見大人有了新歡,不要奴了。」

    紀伯宰輕笑:「怎麼會,意兒楚楚動人,誰人能比你更讓大人歡喜。」

    要不是方才親眼瞧見書房裡那場面,她還真信他這鬼話。

    偷偷抹掉自己額上汗水,她笑得天真:「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紀伯宰垂眼看著她,覺得十分有趣。

    小姑娘分明會武,卻在他面前扮弱裝嬌。底子那麼乾淨,行為卻這麼古怪,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內院裡那位。

    他這別院的書房裡,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是大司想要的?

    斂下情緒,紀伯宰將酒氣呼到她臉上:「既然不想起,那就多睡會兒吧。」

    酒里夾雜著陌生的胭脂味兒,直往她鼻息里鑽。

    明意皺眉又鬆開,嬌軟討饒:「身子難受得緊,都賴大人,眼下是再睡不了了,奴還是起身伺候大人沐浴吧。」

    小手推著他的胸口,嫌棄之意藏也藏不住。

    她自覺失態,剛想找補,就見身前這人低頭看了看她的手,不但沒惱,反倒是輕笑了一聲:「我從前覺得,女子拈酸吃醋最不可愛,如今瞧來,是分人的。」

    微微一凜,明意僵直了背脊。

    什麼意思?她吃誰的醋?方才書房裡那個女子的?紀伯宰說這話,是不是發現她去過書房了?

    飛快地掃了一眼床邊自己的繡鞋,上頭不可避免地沾著不少屋檐上髒兮兮的青苔。

    完蛋了。

    敗在了細節上。

    她白著臉想,自己會不會被他宰了?畢竟他武功高強,一巴掌拍死她也是個輕鬆事兒。

    可是,眼前這人笑得眉目溫和,甚至帶了些寵溺,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怎麼回事,這種大人物,發現被人闖了書房竟也不懷疑點什麼嗎。

    還是,他不知道她去幹什麼的?

    腦子裡閃過諸多念頭,明意心一橫,乾脆掩面哽咽:「大人,奴盡力了。」

    淒淒楚楚,像是崩潰了一般,小嗓一噎,哇地就哭出聲,不顯刻意,反讓人覺得可憐。

    紀伯宰不明所以:「盡力什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奴一早知道大人不喜妒婦,來之前就做了萬般準備,說好不管遇見什麼場面,都不能與大人吃味,可是……可是奴沒想到,原來嫉妒這東西,它壓根就藏不住。」

    她鬆開手,臉上早已涕淚橫流,眼裡千般委屈:「奴本是大人隨手攀折的路邊花罷了,也沒有別的妄想,只想與大人纏綿幾日,留些念想以度餘生,不曾想這才一日,大人就有了新歡。」

    「奴是想裝作不知道的,可是大人,奴方才聽說您回府去往書房,特意過去等您,誰料就撞見……撞見……」

    她掩面痛哭,哭得雙肩顫得如雨中細草。

    紀伯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你去書房,荀嬤嬤怎麼不知道?」

    「大人身份尊貴,書房是個要緊地方,尋常嬤嬤不讓過去,奴也是承了初寵,一時得意,才偷溜過去想給大人一個驚喜嗚……」

    「偷溜過去的,躲在了哪兒?」

    「房樑上,奴從小跟著父親學爬山採藥,那書房裡頭放著長案,又疊了博古架,好爬得很嗚……」

    她抽抽搭搭地哭著,又抬頭瞪了他一眼:「都這樣了,大人還問奴躲在了哪兒,大人心裡果然沒有奴!」

    她瞪得理直氣壯,還有些小女兒的嬌氣,看得紀伯宰也茫然了一瞬。

    難不成當真錯怪她了?

    看了看她的手心,他問:「你這裡刮過繭?」

    不提還好,一提小姑娘哭得更厲害:「可不得刮麼,先前在家割草劈柴,手心一大堆繭子,內院嬤嬤說這樣討不了貴人喜歡,就讓奴拿著小刀一點點地刮,颳得難受死了,沒想到刮完了,也還是沒得貴人喜歡嗚……」

    她哭起來半點不講儀態,眉毛眼睛都皺在一起,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但凡是個心軟的看了,都得跟她一起哭。

    紀伯宰沉思了一會兒,也緩和了神色:「好了不哭了,大人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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