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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3:10 作者: 晚山茶
宛音看見陸傾淮進來,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陸傾淮輕手輕腳地走到阿矜的身邊,看著她好一會兒。阿矜坐在搖椅上,晃著晃著就困了。
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開口喚了一聲:「宛音,你去裡頭拿條毯子來吧。」
話音未落,就覺得身子一空,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陸傾淮。
「陛下。」阿矜喚了一聲。
「去裡頭BBZL 睡吧,外頭夜深露重,容易著涼。」陸傾淮抱著她往裡頭走,開口道。
將阿矜抱著到榻上,陸傾淮也躺下了,他原就是在御書房那邊的湯池沐浴過了才過來的,這會兒正好同阿矜一塊睡下。
躺了一會兒,陸傾淮驀然想到什麼,開口道:「朕瞧著你整日在宮裡悶著,過幾日軍營演武,你可要去瞧瞧?」
「軍營演武?」阿矜重複地喃喃了一遍。
「嗯。」陸傾淮應聲道。
「陛下也會去嗎?」阿矜方才困暈頭了,有些懵懵地問道。
「自然。」陸傾淮輕笑著應聲道。
「好。」阿矜聽陸傾淮應聲之後,接著應道。
前兩年在陸政身邊侍奉的時候,也去看過軍營演武,說白了,就是向文武百官彰顯國威。不過,倒是還挺有意思的,那種氛圍,看著讓人心潮澎湃。
——
阿矜是被宛音叫醒的。
「娘娘,今日軍營演武,娘娘若是再不起,可就要遲了。」宛音端著洗漱的水進來。
阿矜躺在榻上伸了一個懶腰,才從榻上坐起身。洗漱完用完早膳往練兵場去。
天氣炎熱,即便還是早晨,就已經感受到了隱隱的熱浪。太陽已經出來了,雖然沒有正午那麼毒,可曬一會兒就有些燙人了。
快走到練兵場時,看見前頭有個男子,坐在四輪車上,腦海里驀然浮現了一個名字:諸葛容。
宛音顯然也瞧見了,開口道:「沒想到,諸葛家的長公子云麾將軍也來了。」
諸葛容是諸葛靖的長子,年歲比之陸傾淮稍長兩歲,在陸傾淮聲名遠揚之前,他是邊關抵抗蠻夷戰功赫赫的小將軍。只可惜,漠雲山一戰,因著糧草不足,援軍未到,他連同麾下不到百餘人,被蠻夷近千人圍剿,最終殺出一條血路。命是保住了,可腿,終究是廢了,這輩子只能在四輪車上過了。
從前陸政得知諸葛容的事,曾在嘴邊念叨過一陣子,當真是可惜了如此將才。他再也不能帶兵打仗了,甚至,再也站不起來了。
看著諸葛容的背影,阿矜倒是突然想到了陸傾淮。諸葛容的境遇,陸傾淮也碰到過。
天合二十一年歲首夜,邊關八百里加急,消息一遞進宮,就送到了陸政的手裡。
阿矜未看見傳消息的布帛,但卻看見了雪白的布帛上的鮮血,鮮血已然暗了,但在跳躍著的燭火的映照下,看著還很鮮紅,仿佛剛染上一般。
那條布帛被座下的幾位大人傳閱,其中一位大人開口道:「陛下,九皇子身受毒箭,性命垂危,微臣以為,還是將九皇子傳回皇城好生醫治才好啊。」
當時陸政的神情和話,阿矜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他的神情淡漠至極,將帶血的白布帛往桌上一扔:「在邊關戍守的將士千萬,不能因為他是朕的兒子,就有所偏倚。」
陸政說那話的神情,比感慨諸葛容腿傷時還要淡漠幾分。給阿矜一種,即便陸傾淮死在關外,BBZL 也不會有任何波瀾的感覺。
她當時還未見過陸傾淮,只是莫名覺得他有些可憐。明明都是陸政的皇子,其餘的皇子都在皇宮享福,只有他,在邊關受苦,同流放沒有什麼分別。
邊關苦寒不說,再好的郎中又怎麼比得上皇城的,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娘娘。」宛音見阿矜出神,開口喚了一聲。
「走吧。」阿矜回過神來,開口道。
「嗯。」宛音應聲,隨著阿矜往練兵場裡走。
還未進練兵場,就聽見裡頭練武的聲音,巨大洪亮,剛要往台子上走,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李疏鴻。
「微臣見過昭儀娘娘。」李疏鴻行禮請安道。
「起身吧。」阿矜應聲道。
陸傾淮剛到台子上坐下,想開口問問阿矜來了沒有,下意識地往練兵場的入口那邊瞧,就瞧見如此場景。
阿矜站在入口處,臉上帶著淡笑,同對面的人說話。陸傾淮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對面的人。
探花郎,李疏鴻。
目光幽深,滿含殺氣。
顧懷遠正站在陸傾淮的身邊,察覺到陸傾淮的不對勁,順著陸傾淮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阿矜已經同李疏鴻分開往這邊來了。
心裡暗道不妙,陸傾淮這神情,顯然是動了殺心的。
第八十章
「懷遠。」
陸傾淮沉聲叫了一聲, 顧懷遠這回倒是有些不明白陸傾淮的意思了,回過身疑惑地喚了一聲:「陛下?」
陸傾淮看著李疏鴻離開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微偏頭, 就看到了阿矜。她今日穿著一身枝綠色合歡紋輕紗長袍,練兵場中無旁的女子,唯她穿著一身枝綠,像是在漠上走了許久突然面前出現了一杯涼水,唯一的清涼之色, 靈動清新。
方才灼熱躁動的心一下就冷靜下來了,沉吟片刻, 低聲吩咐道:「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