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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3:10 作者: 晚山茶
「將方子拿給他們瞧。」陸傾淮接著說道。
唐祝一下就懂了:「奴才明白。」
唐祝出去了好一會兒,接著拿著方子進來道:「陛下,太醫們都瞧過了,這方子,並無問題。」
「張太醫,之後交給你了,抓藥、查驗、熬煮,你親自看著。屆時若是有一絲差錯,朕,唯你是問。」
張城誠惶誠恐地磕頭應聲道:「微臣,遵旨。」
顧懷遠辦事利索,很快就將人都帶到殿外了,進到正殿復命道:「陛下,都已經辦好了。」
彼時陸傾淮坐在龍椅上,桌前的燭火一晃一晃的,映在他的臉上,仿若鬼魅:「都給朕到外頭看著。」
在場的太醫皆是一愣,反應過來跪下應聲道:「臣等,遵旨。」
太醫都出去了,陸傾淮也起身,往外走。外頭的雨,還是很大,因著涉及的人數眾多,長板凳一條接著一條,好像看不到盡頭。偌大的臨華殿外頭,此時看著,倒是有幾分擁擠了。那些人被穿著蓑衣的侍衛架著,雨淋在身上,嘴裡還喊著「奴婢(奴才)冤枉,陛下恕罪!」狼狽至極,鄧清希也在其中。
陸傾淮站在檐廊下掃了一眼,冷冷地開口道:「動手吧。」
「是。」顧懷遠領命。那些侍衛得了令,將人按在長板凳上,揮起了旁邊放著的兩寸厚的長板。
顧懷遠手下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每一次下手,都是下了狠勁的。剛開始打的時候,哀嚎聲、求饒聲、慘叫聲在嘈雜的雨聲和雷聲中此起彼伏,打了好幾下板子之後,聲音便慢慢地輕了下去,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板子的聲音「啪/啪/啪」的,隱匿在這樣大的雨聲中,有些聽不清,周遭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有一種死亡將臨的味道。
陸傾淮轉過身,往臨華殿裡走,顧懷遠看著陸傾淮的背影,冷聲命令了一句:「不准打死。」
「是。」侍衛皆應聲。
顧懷遠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驚詫,驚詫之餘,是心驚。竟有人敢在御前放肆,當真是膽大包天。
想到這,顧懷遠的眼神更冰冷了幾分。
阿矜是被外頭的聲音吵醒的。醒來的時候有些懵,仔細聽,聲音倒是聽不清楚了,只聽見「噼里啪啦」BBZL 的雨聲混著幾聲雷聲。正要再睡的時候,聽見了一陣腳步聲,試探地喚了一聲:「陛下?」
話音剛落,偏頭就看見了陸傾淮。
阿矜看見陸傾淮又喚了一聲:「陛下。」
他身上還穿著玄色朝服,帶著些外頭的濕潮之氣。陸傾淮看見阿矜,笑了笑,問道:「怎麼醒了?」
「許是方才做了噩夢,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便醒了。」阿矜應聲道。
陸傾淮坐到榻邊伸手摸了摸阿矜的臉,湊到阿矜的脖頸邊,吻了吻她左耳邊的小痣。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開口道:「躺下吧,朕陪著你。」
「好。」阿矜笑著應聲,再躺下。躺下的時候,見陸傾淮還坐著,開口問道:「陛下不安置嗎?」
「朕還有些事。」陸傾淮應聲,接著笑著調侃道,「看來阿矜很想同朕一塊睡啊?」
阿矜害羞,臉有些紅了,轉過身去。陸傾淮看著阿矜的模樣,心頭一動,但一想到方才的事,又覺得心驚。
若她真的被害了……思及此,陸傾淮的眼神變得狠戾起來。
阿矜睏倦,聽著雨聲,沒一會兒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劉知秋看著行刑的場面,心驚肉跳,過了一會兒,就看見地上淌著的雨水變紅了。
他原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或是廊下的燈籠昏黃的光映得地上的雨水變了顏色,可那紅色愈發深,他才知道自己沒看錯。大抵是因著雨大,空氣中的血腥味倒是不甚重,但是仔細聞還是能聞到一絲。
之前聽太醫院的同僚說起瑞山祇園寺觀刑的場景,只覺得有些誇大,如今看來,當時的場面,應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劉知秋不敢看,垂眸看著檐廊下被雨打濕的磚石,心卻緊張得很,七上八下的。
「大人,招了!」
侍衛的聲音透過雨聲伴隨著板子的聲音一起傳過來,廊下的人一心都在他們那兒,他們有什麼動靜,一下就知道了。劉知秋聽得心猛得一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趴在長凳上的小太監已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這時候顧懷遠已經撐著傘走到了那長板凳邊,不知道同旁邊的侍衛說了幾句什麼話,接著抬手,示意周圍的人停下。
板子的聲音頓時就停了,只見顧懷遠伸手,狠狠地抓起那人的頭髮,交談了幾句。劉知秋看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陛下。」
顧懷遠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陸傾淮看了一眼已經睡熟的阿矜,伸手勾了一縷她的頭髮,停頓了好一會兒,接著又撫了一下她鋪在榻上如綢緞一般的烏髮才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殿外,門口的人見陸傾淮從裡頭出來,跪下行禮。
「陛下,招了。」顧懷遠見陸傾淮出來同陸傾淮道。
陸傾淮看了一眼厚重的雨幕,開口吩咐道:「照看好她。」
「是。」站在門兩邊的奴婢應聲,陸傾淮這才同顧懷遠往正殿走。
「是個抓藥的小太BBZL 監,承認是他下的藥。」顧懷遠一邊走,一邊稟告。
正殿裡,太醫都已經進來了,烏泱泱的跪了一地。最前頭,站著兩個侍衛,還有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