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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3:10 作者: 晚山茶
    阿矜伸手,撐了一下地,站起身,膝蓋和腳踝都有些痛,但是這會兒也顧不了這許多了,起身的時候覺得小腹有些難受,皺了皺眉,也未多想,緩緩走到陸傾淮的身邊。

    陸傾淮已經在浴桶邊上站定了,阿矜走到陸傾淮面前,伸手給陸傾淮更衣。陸傾淮的大氅還披在她的身上,有些厚重,但是阿矜也不敢提出把大氅脫了,就著大氅給陸傾淮更衣。

    浴房裡熱,陸傾淮的大氅又厚重,阿矜給陸傾淮更衣更得很是費勁。沒過一會,阿矜就覺得身上汗津津的,很難受。

    陸傾淮微低頭看向阿矜,少女臉上還有大片的血痕,額角又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輕喘著氣,一臉認真地抬手在給他解中衣的系帶。

    阿矜正解著系帶,甫一失神,覺得身上一涼,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的大氅已經落在了地上。

    方才緊繃的心,這會兒倒是微微鬆了一下。

    給陸傾淮更好衣,陸傾淮徑直朝著浴桶那邊去,阿矜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陸傾淮道:「你也脫/了。」

    「是。」阿矜唯唯諾諾地應聲,臉一下就紅了。

    脫了衣裳,走到旁邊的臉盆,將臉上的血痕洗乾淨。接著走到浴桶邊,走上台階,看了一眼,正不知道如何下腳,沒想到陸傾淮會直接起身拉她下去。

    阿矜只覺得陸傾淮的胸膛很是滾燙,比浴桶里濺起來的熱水還要熱幾分。阿矜雖將臉上的血清洗過了,但發上還有一些,她落入水中的時候,水的顏色,變得紅了一些。阿矜一想到她同陸傾淮現下的場景……臉已經紅透了。

    陸傾淮擁著阿矜,一隻手捻著她浸在水裡的發,湊近她的耳邊,吻了吻她耳垂上的小痣,低聲問道:「喜歡朕,很難嗎?」

    阿矜喉嚨一哽,陸傾淮的語氣,很溫柔,甚至還帶著幾分委屈,跟方才淡漠嚴肅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的思緒,有些亂了,陸傾淮他到底有多喜歡她,她不知曉。可她知道,陸傾淮對她,算是寬縱的了。

    阿矜這會兒可不敢亂回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乖巧地斂著眉。

    陸傾淮似是知道阿矜不會應聲,或者,壓根就沒有要她的回應,繼續把玩著她的發。

    沐浴完,阿矜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舒服了許多,心也跟著定了一些。隨著陸傾淮一同出去,剛踏出門,正好一陣寒風吹過,阿矜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雪還未停,看著甚至比方才還大。

    「懷遠呢?」陸傾淮隨意地開口問道。

    唐祝躬身應道:「顧侍衛在寺前,已著人傳了文武百官過去,這會兒,估摸著已經快行BBZL 刑了。」

    阿矜聽見行刑兩個字,眉心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陸傾淮抬步往外走,阿矜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傘撐開,看了一眼唐祝。

    唐祝安撫性地沖她使了一個眼色,跟在他們身後。

    陸傾淮走的方向,不是廂房,而是寺廟,看樣子極大可能是要過去觀刑。現下時辰已經不早了,方才寺廟裡血肉模糊的場景還在腦海里未散去,這下,又要去觀刑,真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平白無故的要遭這些。想到這,阿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遠遠地就看見寺前火光通明,高大的銀杏樹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文武百官原就是跟著一塊過來祈福的,要傳召他們很容易。還依稀能聽見幾聲狗叫,越是靠近,狗叫聲越響,血腥味也越重。

    「皇上駕到。」唐祝大聲通傳道。

    「微臣,見過陛下。」百官請安,聲音聽著,倒滿是敬意。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起身吧。」陸傾淮懶懶地應聲,走到廊下的太師椅上坐下。

    顧懷遠站在下頭,身上還穿著甲冑,甲冑上滿是乾涸的血跡,看著甚是瘮人。崔風遙穿著一身緋紅色的官服站在顧懷遠的右手邊,紅色鮮亮,阿矜一眼就看見了,依舊一臉淡然的樣子,仿佛事不關己。

    崔風遙的旁邊,站著厲君越和岳晉陽幾個朝中重臣,他們的神色,看著都有些嚴肅凝重。不過也是,朝中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人人自危也是應當的。

    文武百官的中間,那幾個被生擒的死衛被侍衛死死地扣著,邊上是堆積如山的屍身,幾個大長凳,廷杖用的那種。還有好幾個大鐵籠,鐵籠里關著一群半人高的躁動不安在瘋叫的狗,看著很是嚇人,也不知道,他們哪裡弄來的。

    阿矜看見堆積如山的屍身,有些想吐,剛想收回目光,就對上了一個玩味的目光。厲式開的眼裡,並沒有半分害怕,反而是一副看戲的姿態。那個目光,一下就讓阿矜想到了陸傾淮,之前她也在陸傾淮的眼裡,看過一模一樣的。阿矜看得脊背一涼,忙偏過頭躲避。

    厲式開似乎也注意到了,多看了一眼阿矜,接著又看向陸傾淮。

    陸傾淮坐著在太師椅上,身上披著銀狐大氅,裡頭穿著一件玄色白龍紋緞常服,慵懶的姿態,看著十分貴氣。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看著鐵籠里瘋叫的狗,開口道:「行刑吧。」

    「是。」顧懷遠應聲,看向候在一旁的侍衛。

    侍衛拖著被生擒的死衛過去,那幾個死衛用力地掙扎著,但寡不敵眾,最終還是被按在大長凳上,手腳都用麻繩捆好。掙扎了一會兒許是知道了掙扎無用,躺到大長凳上之後就漸漸安靜下來了。

    桑皮紙覆到死衛的臉上,明明有那麼多人站在旁邊瞧著,可周遭除了一些風雪吹過火把的獵獵聲和狗的瘋叫之外,便沒了其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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