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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3:10 作者: 晚山茶
「是,微臣明白了。」顧懷遠拱手躬身退出去。
阿矜看著手上珠簾搖晃的冕旒,有些出神,姚華今日看向陸傾淮的眼神,阿矜現下還記得。死衛今夜便會到瑞山,想來今夜是有大事要發生了。聽陸傾淮的語氣,像是一點都未將他們放在心上,姚華他們BBZL 大抵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和謀劃全都在陸傾淮的掌控之中,甚至,這一切能夠進行下去,都是陸傾淮的授意。
「傳膳吧。」陸傾淮看著在出神的阿矜吩咐道。
屋裡沒有其他人了,陸傾淮的聲音又輕,阿矜反應過來陸傾淮是在同自己說話,將冕旒擺到架子上,福了福身子,應聲道:「奴婢這就去。」
走出廂房,天色已經很暗了,看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唐祝見她出來,看向她:「陛下可有什麼吩咐?」
「傳膳吧。」阿矜傳話道,接著覺得臉上有些涼涼的,再抬眼,雪花已經飄下來了,細細密密的,滿目紛紛。
「我去烹一盞茶來。」阿矜有些心神不寧地開口。
唐祝自然也知道阿矜愁的是什麼,知道她膽子小,看著廊下的雪輕聲寬慰道:「今夜的風雪再大,明日的祭祀祈福該繼續還是會繼續的。」
阿矜福了福身子,接著錯身過去。
作者有話說: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咸陽城東樓》唐·許渾
日更或者隔天更,有時候很忙就會隔天更,不好意思啦。
第四十章
阿矜烹好茶端著茶盞往廂房走, 廂房和小廚房的廊道是不連貫的,中間有一段沒有廊道遮蔽,雪愈下愈大, 阿矜走到廊道的盡頭才想起來這件事, 抬眼看了一眼漫天的大雪。
方才還是黃豆大小的雪花,現下已經如鵝毛一般了,輕盈靈動,卻滿是寒意。阿矜盯著看了一會兒,有些入神, 想起手上的茶盞,快步穿過去, 有幾片雪落到她的脖頸上,涼颼颼的, 阿矜縮了縮脖子。
走到廂房門口,唐祝看了一眼阿矜, 伸手指了指阿矜的頭上。阿矜反應過來,將手上的托盤遞給唐祝,唐祝伸手接過,阿矜伸手輕輕拍了拍頭,掉下來一些雪花晶瑩的碎屑。
阿矜端著茶進去的時候,陸傾淮已經坐在桌前了, 今晚的晚膳是面,不過陸傾淮畢竟是皇帝,即便是素麵, 桌上依舊放著一桌的菜。
「陛下。」阿矜端著茶進去, 行了禮, 接著將茶奉到陸傾淮的手邊。
阿矜有心事, 面也有些用不下,吃得很慢,陸傾淮細看了一眼阿矜,未開口。撤了飯菜之後,天已經徹底黑了,陸傾淮走向書桌,阿矜以為陸傾淮要看摺子,跟在陸傾淮身後一塊往書桌那邊走,她沒想到陸傾淮會突然停下,撞到陸傾淮的背後,嚇得一下就跪下了:「陛下恕罪。」
「我們阿矜是不是怕了?」陸傾淮開口問道。
阿矜伏跪在地上,看不見陸傾淮的臉,緩緩吐出一口氣回道:「是。」
說不怕,怎麼可能,姚華和徐鏡廷都召了死衛過來,擺明了就是要陸傾淮的命,陸傾淮雖胸有成竹,可到底也是人。禹王和肅王當時誰不是胸有成竹,可還不是失手了,成為了階下囚。成王敗寇,亘古不變的道理。
阿矜正想著陸傾淮會說什BBZL 麼,驟不及防身體一空,陸傾淮微傾身伸手就將阿矜拉到了他的懷裡。
阿矜不敢動,耳畔傳來陸傾淮的聲音:「有朕在,你怕什麼?」
「是覺得朕會輸嗎?」
「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膽子有些小。」阿矜怯生生地應道。
陸傾淮的手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小孩一樣。明明他也才大了她三歲。
陸傾淮真的就只是單純的在安撫她,之後便回到書桌前坐著了。阿矜在他旁邊站著,給他磨墨。
許是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難熬。
「陛下,太皇太后娘娘身邊的人來了。」唐祝的聲音,不知為何,阿矜總覺得他說這話時,連聲音都尖銳了幾分。
「進。」陸傾淮應聲道,手上的動作未停。
接著門便開了,阿矜看見進來一個宮女,很眼熟,應當是上回他們在慈寧宮見到過的那位。
「奴婢見過陛下。」那宮女躬身一禮。
「起身吧。」
「謝陛下。」宮女應聲接著道,「太皇太后娘娘在大雄寶殿,說有些話想同陛下說,讓奴婢過來請陛下現下過去。」
陸傾淮聽見這話,似是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若是朕不去呢?」
那宮女一滯,接著福了福身子道:「太皇太后娘娘說,她今夜都會在正殿為南錦國祚祈福,陛下何時得空,何時過去便好。」
這話當真是滴水不漏,姚華是長輩,說出這話,已然是放下了身段,若陸傾淮不去,也著實說不過去。
「下去吧。」陸傾淮接著開口道。
「是。」宮女躬身施禮緩緩退出去。
宮女出去之後,廂房內靜默了片刻,接著阿矜便瞧見陸傾淮將手上的狼毫擱置在翠綠色的玉石筆枕上,站起身開口道:「阿矜。」
「奴婢在。」阿矜有些忐忑地應聲。
「同朕一塊去吧。」陸傾淮說得輕描淡寫。
「是。」阿矜應聲。
答應還有活路,可若是拒絕,阿矜覺得自己大抵馬上就會被陸傾淮掐死在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