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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53:10 作者: 晚山茶
    「娘子……」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第二十三章

    跟著陸傾淮一塊走到外頭, 又下雪了,雪還不小,大片大片的雪落下來。許是方才就已經下了, 未央宮的院子裡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BBZL 淡淡的白,阿矜看著,莫名生出一種淒涼之意。

    阿矜不敢耽擱,快步走到陸傾淮的身後,將手上的紫貂大氅給陸傾淮披上。

    「陛下, 轎攆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唐祝上前道。

    陸傾淮未應聲,徑直往雪地里走, 身後拿著傘的小太監連忙撐開傘走到陸傾淮身後,上轎之後, 陸傾淮一直斜靠在小几上,一句話也沒說。陸傾淮不說話, 阿矜自然也不會平白招惹他,跟鵪鶉一般縮在轎攆的一角。

    陸傾淮的衣裳,已經髒了,白色尤為明顯,上頭沾著不知道什麼菜的湯汁,應該是方才拂菜的時候沾上的, 阿矜方才太過緊張了,以至於沒注意,現在看著, 甚是彆扭。

    「陛下, 臨華殿到了。」唐祝的聲音傳進轎子裡。

    陸傾淮下轎之後, 未往臨華殿走, 而是徑直去了湯池,湯池在夜裡是時刻備著的,為的就是皇帝不定時要過去沐浴。陸傾淮一進去,就屏退了其他人,阿矜杵在原地,見陸傾淮抬手,上前給陸傾淮寬衣。

    陸傾淮微微垂眸,少女正認真地給他寬衣,但是仔細看,她雪白的手,有細微的顫抖。

    「嚇著了?」

    跟剛剛在轎攆里一模一樣的話,阿矜解大帶的手一頓,接著搖了搖頭。如若還在未央宮,阿矜或許還會點頭,可現如今,阿矜已經回過神來了,自然不會說自己被嚇到了。

    上位者,只會想要別人敬畏他,而非懼怕。

    解下大帶,褪了外袍,阿矜正準備把外袍接住將外袍掛到架子上,未曾想,被陸傾淮抱了滿懷,白色繡著金色龍紋的外袍就順勢落在了地上。

    陸傾淮的手,抵在她心口的位置:「心跳得這樣快,還嘴硬,嗯?」

    最後的尾音微微上挑,帶著些許挑/逗的意味,仿佛在安撫,又仿佛在同她調情。

    阿矜方才已經否認了,這會兒若是承認,就是欺君,她當然不能承認。思緒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了,飛快想著該如何搪塞過去,手不自覺地拽了拽裙擺。

    「還是因為朕?」陸傾淮接著問,阿矜聽完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故作羞怯道,「是……是因為陛下。」

    陸傾淮輕笑了一聲,像是識破了,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裡,哪裡是羞怯,分明是鋪天蓋地的怖意,這種懼怕的眼神,不管是從前的戰場,還是現在的宮裡,他都見得太多了。

    一時間心裡有些堵,用力地封住她的唇,輾轉蹂/躪,阿矜心裡莫名覺得很慌,陸傾淮之前,從未如此用力吻過她。不知是不是湯池原就比外頭暖的緣故,阿矜有些熱,然後只覺得唇上一痛,熟悉又陌生的血腥味開始在兩個人的唇/舌蔓延,那一刻,阿矜心裡的慌亂達到了頂點,那血腥味,好像在提醒著她什麼。

    吻了一會兒之後,陸傾淮微微往後移,大拇指摩挲著阿矜唇上的血漬:「下回若是要騙朕,就別讓BBZL 朕看出來。」

    他的話,不是威脅,不是警告,而是有幾分交代的意思。

    阿矜心裡又驚又懼,一時間都忘了求饒,只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陸傾淮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仿佛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寬衣吧。」陸傾淮接著道。

    「是。」阿矜低眉應聲。

    阿矜安靜地給陸傾淮寬衣,褪裡衣的時候,無意間看見陸傾淮的右邊的手臂上有一道淡淡的淤青,看傷的樣子,應當是新傷。頓然想到方才在轎攆里,那個轎夫腳滑的時候,陸傾淮抱了她過去,那個時候,陸傾淮好像悶哼了一聲,不過當時她並未在意,現在想來,應當就是那個時候傷的。

    一霎,阿矜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陸傾淮在湯池裡泡著,閉著眼睛,眉目清俊,湯池裡的熱氣蒸騰而上,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反而平添了幾分神秘的美感,長發披散在身後,沒了平時束髮的凌厲,將整個人的輪廓都柔化了不少。

    陸傾淮泡了許久才起身,阿矜起身,拿起一早就備好的衣裳給陸傾淮穿上,備的是一件常服,不過是爵頭色(赤多黑少的雀頭顏色,接近暗紅。),上頭用銀線繡著振翅欲飛的白鶴,一眼就看的出來,不管是布料還是刺繡皆是精細無比。

    陸傾淮穿爵頭色,看著同玄色和白色都不同,他的臉原本看著就有幾分媚態,現如今看著便更甚了。好似話本上會勾人的妖孽。

    從湯池出來,阿矜肚子已經快餓的沒有知覺了,中午同陸傾淮一塊用膳戰戰兢兢的本就沒有吃飽,加之晚上又去了厲榛榛那兒鬧了這麼一出,什麼東西都沒吃上,甚至連水沒喝上一口,這會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跟在陸傾淮身後走著,陸傾淮的影子映在地上,身姿挺拔,走起來的步子感覺很有力。廊道上昏黃的燭光搖曳,他的影子左右搖晃著,爵頭色的衣擺此刻看著倒是有幾分像乾涸的血,銀色的白鶴閃著細光。唇上方才被陸傾淮咬破的地方,因著寒風吹過,還有幾分隱隱的痛。

    陸傾淮回到臨華殿,並沒有就寢的意思,而是坐在書桌前看摺子,阿矜就站在陸傾淮的旁邊給他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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