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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透過不甚明亮的月色才看清地上赫然是一個捆得嚴實的活人,他被人從頭到腳的捆住,這人眼睛裡滿是驚懼,手腳因為被捆的嚴實,嘴裡又塞著布團,弓著腰只能發出唔唔類似於求饒的聲調,許是在貨車後箱被關的久了,額頭全都是噁心黏膩的汗珠。
看著就像是陰溝里的蛆。
而陳立根把人扔下來後就沒有再一步的動作,好像他剛剛的行為只是把這個人當做貨物一般從車上無足輕重的卸了下來,至於要把這個貨物如何處理,他顯然還沒有想好。
「我說你長本事了,我們不在就輪到你這個孫子作威作福、吆五喝六。」跟著下了車的趙永平先是活動了幾下筋骨,骨頭微微發出咔咔咔的響動。
這種輕微的響動不曉得是不是入夜的關係,讓地上的人更加恐懼不已,要不是不能說話,估計早就跪倒講了無數求饒的話。
趙永平就像是和人打心理戰術一樣,先是慢悠悠的圍著人饒來繞去走了一圈,做足了惡棍流氓的樣,之後覺得把人嚇唬的差不多了,就用棍子漫不經心的戳了戳地上的人,棍子戳在他的小腿處的一個傷口上猝不及防的用力。
其實他手下留力了,畢竟不能鬧出人命來,這是看陳家沒個頂樑柱的漢子,欺負人孤兒寡母呢,說來說去就是欺負陳家沒人。
他這一用力,地上的人瞬間像是熱水燙到活魚一般,瘋狂掙扎了起來,沒一會就疼得滿臉的鼻涕口水,不僅如此地上還出現了一灘水跡,空氣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腥.尿.臭。
趙永平嘖了一聲,這才哪跟哪,他都還沒怎麼開始動手收拾人就害怕成這樣,害怕就不要幹些混帳事,孬種。
他嫌棄的收回了棍子,這貨的膽子也敢訛人,真是山中無大王猴子稱霸王,他也懶得和人囉嗦。
「就你這狗膽子,收拾你我都嫌丟份,坑了多少錢趕緊的還回來,少了子就用你身上的物件來換。」
李月秋那觀音面美人皮的狐狸精挨欺負他不管,也管不著,他只管的是這人竟然欺負到山水頭上去,他把山水當自個的親弟一樣,輪不到別人嚯嚯。
地上的人抖著身子忙不迭的連連點頭,一瞬都沒有猶豫,哪怕那些錢已經有一部分被他吃吃喝喝花了一部分,但現在他生怕點頭晚了又挨收拾,無論什麼條件他都答應。
他實在想不通明明已經去了省城暫時回不來的人怎麼會出現,運輸隊這段時間不是不能探親的嗎?
不過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陳立根把他嘴裡的布團拿開,看似事情到這已經收了尾。
結果陳立根掄著膀子照著人的臉狠狠的來了好幾下,這可比趙永平那不輕不重的戳一下疼多了,鼻樑骨都打歪掉。
趙永平看著有些怵,後退了兩步,給人騰地方放,正主既然動手了,那他還是退一邊去。
「錢送回去,以後見到他們繞道走。」陳立根有分寸,他適時停了手,只揪著人的領子,語氣不緊不慢,但下一瞬一字一句透著森然和警告,「眼珠子再敢在我婆娘身上亂轉,挖了餵山上的野狗。」
***
李月秋鋪子的生意日漸步上了正軌,每天門口都會排起長隊,有時候還會有縣城的人不管路遠不遠,也要坐車特意過來買上一兜饅頭帶回家,說是配上燒辣椒或者是辣醬,好吃得不得了,饅頭還實在,特別的頂餓。
她把生意做得風風火火,腰包算得上是越來越鼓,除了自己賺的,還有陳立根那天晚上給她留下的錢,總的算算,李月秋就跟掉進米缸里的老鼠一樣,樂滋滋的。
但這麼樂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李月秋每天讀一封陳立根寫給她的信,她像是吃糖果一樣,數著糖果的數目吃,生怕一次就全吃完了,克制的只讀一封,一封卻要讀好幾遍。
陳立根去了省城運輸隊之後隊上封閉管理,寄不了信發不了電報,但陳立根每天都會給李月秋寫一封信,寄不出去就一封封的攢著,像是攢一串串的銅錢似的,然後那晚他把信和錢壓在了李月秋的枕頭底下。
也不知是害臊還是啥的,都沒當面給人,只敢偷摸摸的壓在枕頭下。
陳立根的字寫的很有風骨氣,很難想像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能寫一手的體面字,信的內容寫的特別實誠,跟作息表一樣,說幾點幹了啥,話不多字也少,偶爾會加幾句說食堂的菜咸,或者今天的天氣沒有雲彩,省城的天空沒有村裡的藍。
乾巴巴的幾句話,沒有長篇大論,字裡行間還帶著拘謹,硬邦邦的,還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絲毫沒有新婚小夫妻之間的體己話,卻看得趴在床上晃著腿的李月秋撲哧笑出聲來。
「咯吱咯吱」
涼風吹得窗戶像是搖擺的裙擺,透著一股股的漣漪,瀝瀝淅淅的雨聲綿綿的靠近,風雨欲來。
搖晃著細瘦瑩白腳踝的李月秋坐起身不禁打了個哆嗦,她粉嫩的腳趾在被褥里蜷縮了下,隨即半跪著探出大半的身子去關離床邊不遠的窗戶,腰身塌陷出一個柔軟凹凸的弧度。
嫩紅的指尖顫顫微微的要觸上窗戶柩的瞬間狂風驀的肆虐,窗戶從指尖擦過全都吹了開來,凍人的冷風全都襲到了李月秋的面龐上,幾乎同時院子裡傳來一聲刺耳的折斷聲,李月秋被冷風吹得像是蓄了水的眼珠子忽的一縮。
只見院子裡綠茵茵的刺萢樹被風吹得斷了枝節,破敗的倒在濕噠噠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