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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在付雙紅眼裡鎮上的地皮房子鋪面肯定是李老頭掏錢給李月秋置辦的嫁妝,李月秋這麼些年在肉聯廠上班,手裡能有幾個錢她清楚,現在肉聯廠的活計也被弄沒了,她哪來的錢,至於李月秋在廠區擺攤在她看來那就是丟臉的事,掙不了幾個錢,她壓根也沒朝那一方面去想過。
這邊李月秋還不知道自己背了個「啃老」的帽子,開張第一天生意算是不好不壞,二嬸陪她呆了會幫忙收拾了下東西也回去了。
鋪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拿了三個饅頭和一碗湯放進籃子用布蓋好,托人幫忙送去扛貨地給陳山水,然後早早的收了鋪子,去郵局問了下有沒有自己的信或者是電報。
陳立根已經走了快一周,一點音訊都沒有,雖然運輸隊的負責人說到了之後會封閉操練人,可能暫時會聯繫不上,讓家屬不用操心,既然運輸隊把人要去了,起碼的生命安全是一定會負責的。
但李月秋每天都會來郵局問有沒有自己的信和電報,今個依舊是沒有電報的一天,不過李月秋給陳立根拍了電報,這是她給陳立根拍的第三封電報,告訴他鋪子今天開張,生意火爆,還有她很想他。
拍電報的時候李月秋眼尾帶著淡淡的笑,透著暖,眉目如畫,玉色的皮膚暈染透著薄紅,賞心悅目的甜蜜,搞得郵局的人一個兩個酸的很,單身的同志紛紛加緊找起了對象。
「月秋!月秋!」
郵局大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聲音,一陣陣的,聲音聽著一點都不熟,仔細聽過之後才辨認出來是翠嬸的聲音。
李月秋看她火急火燎的喊自己,記得不行,就曉得肯定是出什麼事。
李月秋到的時候,扛貨地上圍了一圈圈的人,這個年代真是哪有熱鬧就有一堆的人湊過去看,地上砸著一堆狼藉的紅瓦,有些有了裂紋,有些則是碎的不行,用漿糊都糊不起來。
人群中陳山水被一個穿著短打的漢子揪著領子,周圍的人相互的在拉扯,甚至有倆警察在也控制不了局面,一看就是打紅了眼。
「那是你們的事,該咋攪合你們自己商量,我管不著,我只管我自己這攤子事,警察同志,我這都是新燒的紅瓦,不算運輸費,一角一塊,給我個話到底誰賠!」
一個衣著寒酸的男人繃著臉扯著嗓子幾乎不近人情的說道,態度十分的強硬,這年頭自己要是去可憐別人,最後可沒人來可憐自己,這些紅瓦是他借錢買的,他家不是萬元戶,都是地里刨食的老農民,紅瓦砸了一塊他都心疼,何況這可不僅僅只有一塊,大夥的注意力都在放在動手的幾個人身上,反倒是沒人注意到這個男人看著地上碎了的紅瓦身子在微微發抖。
「他撞倒的當然是他賠,」那個揪著陳山水的漢子立馬猖狂的喊道:「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我們都看見了!」說著還夥同周圍的人一起指認。
「胡扯!是你故意推的我!」陳山水漲紅了臉,嘴角青了一塊,一張嘴百口莫辯,他氣急了又想動手,拉都拉不住。
李月秋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翠嬸說扛貨地有好幾個人圍著陳山水打,她今早買了倆饅頭給李月秋的鋪子捧了個場,那饅頭又香又勁道,出乎意料的好吃,所以她又出來買了幾個,碰到李月秋恰好要托人給在扛貨地的陳山水送吃的,她順路就幫了忙帶過去,哪成想扛貨地的人會打起來,她嚇了一大跳,只能趕緊先去找李月秋,怕鬧出人命來。
來的路上翠嬸只說打起來了,沒說是因為什麼事,就是想說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就是來報個信。
這會李月秋朝亂糟糟的人群走去,身後的翠嬸急忙拉住她,怕那些個漢子動手碰到月秋。
「沒事。」李月秋上前,走到警察面前問清怎麼回事,李月秋長得扎眼,面若桃花俏生生的,她抿著薄紅的嘴唇聽完,看了那堆紅瓦,然後半掀起眼帘朝紅瓦的主人說:「好,我們賠。」
鬧事的人視線本來大多都移到了她的身上,誰讓她長得好看,就是縣城也難挑出個這麼出色的,家底也厚,這麼個天仙卻跟了陳大根這個窮酸狗東西。
豺狗咬肉,看得人眼熱。
她才說完賠,揪著陳山水的漢子鬆開了手,眼睛盯著李月秋上下的看,.色.眯.眯的不懷好意,狗腿的說了句,「漂亮的人就是明事理兒。」家底厚還有錢,陳家祖上燒了多少高香把人弄進了自己窩棚,怕是走了八輩子的好運。
李月秋不搭理這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只看著紅瓦的主人,認真的說道:「這些碎的紅瓦就當我買了,你看多少,我們結了,警察同志也在,你也不要訛人,該是多少是多少,這樣解決你看成不成?」
不論什麼原因,是陳山水先和人起了衝突,他先動的手,紅瓦也是他碰碎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見,去派出所也不占理,該賠的就得賠。
無非是賠多賠少的問題。
紅瓦的主人原以為瓦片錢回不來,這些個扛貨都是賣力氣掙錢,肯定賠不起這麼紅瓦,他讓賠錢的話話說的難聽,但沒人知道他腦袋一片空白,現在冒出個小姑娘來,也不知道啥來頭,說賠錢,一聽能賠,他眼眶瞪的有些大,趕緊報了個數目,李月秋說話利落,不糊弄人,他也不訛人,不多要也不會少要。
一個漢子一個小姑娘就這麼協商著事情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