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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李月秋對面的陳立根一聲不吭,去廚房的木架上拎了銅壺去水井那邊打水去了。

    陳山水正在院子裡把席面上剩下不禁放的飯菜裝好吊到水井裡保鮮,幸好剩的不多,不然這種熱天氣溫度又高不保存好,明天全要不成了。

    看到陳立根過來打水,陳山水也盯著他哥瞅了瞅。

    永平哥幫忙擋了不少的酒,不過席面上人都能喝,今個那麼多黃湯下去,他哥喝的確實多了,特別最後那一桌席面的人來的晚,吃的也晚,席面飯菜沒吃多少,酒卻喝了好幾壺,其中幾個酒量不行,一看就是喝高了,說什麼要過來鬧洞房,最後他哥硬是把那一桌的人給喝趴下了,鬧洞房的事才做罷了。

    董慧也曉得大根今個喝多了,酒是從其他村里散稱的,高粱酒,味兒正度數有些烈,但就算是醉了也應該醉的不會太厲害,她以為李月秋害怕大根醉了會亂來,安撫般的朝李月秋道:「他醉也醉的不多,腦袋裡事兒清楚,不會耍酒瘋也不會做混帳事。」

    「哦。」李月秋絞著手指輕輕應了一聲。

    之後忙活完該忙活的,董慧攆著李月秋回屋休息,剩下的事情不用她,這次的席面辦的簡單,桌數也不多,雖然董慧覺得自家能辦出這樣的席面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條件擺在那,但李月秋嫁給大根是低嫁,是有些委屈人姑娘了。

    李月秋進屋之後,董慧手腳利落的把明個要回門的禮物給備下,從雞籠里逮了一隻老母雞用線栓好,又找了一隻大籃子放了一些東西進去,放好之後,她抬頭掃了一圈院子。

    天才黑那會,烏雲擋住了月亮,天色不明亮,看什麼都不甚清楚,但這會烏雲散去,月色透亮如霜,整個院子看去十分的亮敞,花叢菜地能聽到幾聲蛐蛐的聲音,董慧掃了一圈,在菜地後面的柴堆處看到了人。

    陳立根正在和陳山水把席面上用到的桌椅板凳都堆放好,村里辦席或者是搞什麼大活動都會用到桌椅板凳,這些桌椅板凳是村委會公家的東西,只要去村委會登記就能借到,用完數清楚條數,只要沒少沒壞還回去就成。

    「大根,你過來。」董慧招手喊著陳立根過來。

    陳立根用麻繩把幾條長凳子捆在一起,打了個活結,聽到之後立馬走了過去,然後拎起董慧腳邊的背簍。

    「放下,不是讓你弄這個。」

    背簍里的是一籃子新鮮的木耳,這東西吊水井裡是不成的,只能晾曬到屋頂上控干水分做成乾貨保存,但現在這木耳的事不急。

    董慧把手裡的木盆遞給陳立根,「去用水。」

    木盆是新的,應該說現在這個家的有三分之二的東西都是才置辦的,木盆里放著一塊皂角膏和一條毛巾,陳立根沒接,粗著嗓音說:「我用過了。」他剛剛在水井那已經沖了涼,用過水了。

    「讓你去用你就去用,到處都擦洗乾淨些,孔雀求偶都曉得要開個屏,你多捯飭乾淨一些,別讓你媳婦嫌棄你。」董慧嘴上心平氣和的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又急又有勁,不容拒絕,硬是把木盆塞給了陳立根。

    李月秋多講究的一個人,今個又是新婚夜,不好好捯飭怎麼成。

    陳立根被強硬的塞了一個木盆子,捏著木盆子的大手讓他此時看著木訥老實極了,他起初不明白娘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不講衛生的人,每天幹完活回來他都會用水,但他這會明白娘說的用水是啥意思了,一瞬間黝黑的臉上被臊得通紅,像是一塊升溫的黑炭,

    他嘴角抿成了一條線,沒再說話,扭頭去水井那邊用了第二次水。

    在柴堆里忙活的陳山水看到了還奇怪,不是捆凳子之前他哥就沖了涼嗎?咋又衝上了?洗這麼多道也不怕把皮給搓掉了。

    陳山水不是很能理解,老實說他覺得他家比起村里別人家是夠講衛生了,村里人不講究,都是隔好幾天才擦洗身子一次,特別是到了冬天覺得洗澡燒水費柴禾,有那個閒功夫還不如去山裡打兩趟柴挑到縣城裡去賣。

    陳家早年家裡情況好,加上董慧年輕時是知青,能算得上個文化人,骨子裡有自己的教養,在衛生方面上是見不得邋裡邋遢不乾不淨的,從小教孩子也是這麼教著過來的,所以儘管陳家很窮,衣裳上的補丁一個比一個多,但陳立根和陳山水走出去都是乾乾淨淨精精神神的,而且長的也不差,都挺俊的。

    不說李月秋是村裡有名的美人,陳立根也是村里私下公認最英俊的漢子,可惜啊再俊的漢子也不能當飯吃,更沒有姑娘願意嫁過來。

    董慧也年輕過,做過小姑娘,平時性子很淡的人,但在一些事情上心眼留的特別的仔細,讓大根再去好好的洗洗。

    等陳立根赤著上身第二次用完水,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又稚嫩了幾歲,黝黑的皮膚在月色上仿佛泛著一層光亮,腹部肌肉線條流暢有力上面掛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晶瑩的水珠匯聚成一條,流過起伏的肌肉最終沒入腰腹。

    他身上混著淡淡的皂角味,像是一塊洗刷乾淨待宰的豬仔,盤亮水嫩,就差下刀了,但陳立根臉色忽紅忽黑的,臉部肌肉繃得緊緊的,覺得自己像是古時候洗刷乾淨要去伺候皇帝的妃子。

    董慧可不知道大根的心裡狀況,她看著滿意了,兀自點了點頭沒讓大根去用第三次水。

    陳立根宛若卸下了千斤的重負,用毛巾擦了擦身上之前沒擦乾的水珠,然後把毛巾掛到屋檐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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