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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不知過了多久,陳立根從如玉的腳踝處抬頭,嘴角從嬌嫩的皮膚上分離,從吐出的最後一口血呈鮮紅色,鮮紅的血浸濕進土裡,他胸膛急促起伏的抬頭,定定的看向扶在肩膀上發抖的人,漆黑的眼眸像是蘊含了寂寥的寒潭一般,嗓音微啞,「沒事了。」
李月秋當即抬頭,眼角還掛著淚,一直埋在陳立根肩頭的她呼吸不暢,嘴唇有些微微的發白,鬢髮濕漉漉的貼著坨紅的臉頰,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她聲音軟得像是要滴出甜美的汁水,「沒,沒事了,那,你呢?」
鄉下的醫療條件不好,只有一個簡陋的衛生所,衛生所也不是每個村都有的,通常是好幾個村里才會駐守著一個衛生所,再離遠了就是鎮上的衛生所。
衛生所里醫生少,裡面的藥也很不齊全,往年出現被毒蛇咬傷的人除非送到衛生所送的速度快,要不然一命嗚呼鐵定是救不來的,畢竟再鄉下毒蛇這種東西並不少見。
她怕給自己吸蛇毒的陳立根也中毒了。
這樣他倆豈不是都得死在這片豌豆地里,等屍體被人發現,大概怕是會被喜歡說閒話的人傳成雙雙殉情。
「死不了。」陳立根抬起拇指擦過嘴角掛著的一絲血跡。
他是急中出錯,基本的常識都給拋到了腦後,那條被他踢進豌豆地里的蛇鄉下人都稱為草垛蛇,草垛蛇顧名思義就喜歡在草垛里躲著乘涼,它身上的顏色幾乎和枯黃的稻草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或者眼神不好的人乍一下根本分不出,這種蛇是有毒,但不同於其他的毒蛇,被咬過後只會出現局部的微微麻痹並不會要人性命。
在毒蛇類中是算是很「講理」的一種了。
不過很明顯面前的人是不清楚這些東西的。
李月秋緊緊抓著陳立根肩膀上的衣裳,泛白的嘴唇有些發乾,有些不信他說的話,「死,死不了,那我的腿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
陳立根皺著眉動手把緊緊纏在人細白的小腿上的布條解開,這麼一會功夫,布條勒出一圈刺眼的紅痕,像是玷上污濁一般,他聽到李月秋問的,頭也沒抬,只是懶洋洋的回了句,「鋸條腿的事。」
什,什麼?鋸腿?!李月秋一個愛漂亮的姑娘,上輩子留個疤就治了大筆的錢進去,知道治不好這才歇了心思,這輩子臉蛋是護住了,但這要是把腿鋸了,難看不難看疼不疼另說,可她不得成瘸子了。
想全須全尾的活著就這麼難嗎?
她足足愣了好幾秒,仿佛難以消化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等反應過來陳立根在誆她的時候,氣憤的想把自己擱在他腿彎處的腿抽了回來,結果只是稍微動了一下,腳心擦過一個地方,她渾身一怔,紅著眼圈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立根。
「你,你,陳立根,我都被毒蛇咬了,你!」李月秋臉頰緋紅,艷麗到了極致,泛白的嘴唇也慢慢回了血色。
她話都說不下去,想把自己的腳抽回來,但又怕再碰到陳立根那個明顯精神蓬勃的地方,只能瞪著陳立根,這一瞪看到的是陳立根一雙灼熱的眼神,眸底蘊含的寒潭下是毫不掩飾的露骨yu念。
「你混蛋!」李月秋都氣得聲音都岔了氣,嘴裡卻吐不出來幾個罵人的話,「你,你不要臉。」
陳立根大腿肌肉繃的緊緊的,僵硬的主動挪開身子,放開她的腿,背對著人轉到一邊去,不說辯解,連否認都沒有。
他的土布衣裳袖子剛剛撕下了一塊給李月秋當成布條綁腿,這會從李月秋的角度看去,恰好看到那短了一截的袖子,黑黢黢的手臂肌肉一眼就能看到,本來就是一件縫了好幾個補丁的土布衣裳,寒酸的不行,這會袖子還短了一截,以後還怎麼穿在身上。
李月秋生生的看出點可憐感來,卷翹的睫毛下耷,瞟了一眼自己腿上有些猙獰的傷口,蛇咬的那兩個細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到了,倒是陳立根吸毒血的功夫,弄得那一塊嫣紅得要滴血一樣。
她盯著傷口看了幾秒又轉頭看向旁邊土上的血,扣著自己柔嫩的手掌心,小聲的嘟囔,「我,我也不是說你不能對著我那樣……但,我都被蛇咬了,你怎麼還有精神想那些東西,要是我沒被蛇咬,你是,是可以想,想想那些東西的,我許你想。」
她磕磕絆絆有些害臊的說完整一句話,陳立根愕然的回頭,濃密而鋒利的眉毛緊緊的皺著,眼底泛著血絲,一張臉黑得像是要吃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抬起大手巴掌扇李月秋。
這樣盯著人看了幾秒,他只乾巴巴的擠出一句話,「你胡扯啥,能不能矜持點。」
這話李月秋就不愛聽了,要不是看陳立根可憐她才不說這樣的話,這人不領情就算了,還說上她了。
剛剛到底是誰不矜持耍流氓了,她受傷被毒蛇咬了,他幫自己吸個毒吸成那副樣子,;李月秋頂嘴道:「你瞪我幹嘛,我就說了幾句話哪不矜持了,你才不矜持耍流氓,腦袋裡都是不乾不淨的東西,我是占你便宜了還是摸你一把了?我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陳立根黑了臉,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粗著嗓子沉聲道:「你偷拿我的褲/衩還不算出格?皮癢了欠收拾。」話音落下看到面前的人神色一變,他抿著嘴角不再說話。
「……」饒是李月秋這會也沒想到陳立根會接這麼一句話,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反應過來之後,失血過後煞白的臉變得通紅,異常詭異,張牙舞爪的也不管腿上的傷,伸手去推陳立根這個木樁子,「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偷拿,你的褲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