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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沒想到等了好一會,門開了,他哥全身籠罩著一股冷冰冰又怪異的氣息,臉沉得能滴出水來,脖頸上青筋爆起,狹長的眼眸帶著血絲,像是要找誰去拼命似的。

    「哥,你咋地啦?」

    陳山水一看一臉焦急,以為是不是村裡的混子又找他哥麻煩了,撩起袖子一副要去找人算帳的樣子。

    「沒咋。」陳立根垂在身側攥緊的手臂鬆開,他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猩紅的眼睛淡了不少,淡淡的問:「有事?」

    陳山水盯著他看了會,確定他哥沒啥傷口放下心來,沒咋的就好,他笑著說:「今天娘做雜麵粑粑,擱了一勺的豬油,特別香,讓我過來喊你回家。」他們家能吃豬油的機會少,唯一的一罐豬油還是半年前哥送回來的,這是娘第一次用豬油做菜,擱了滿滿的一勺香豬肉。

    他說完朝院裡看去,「黃毛是不是在裡頭,我都聽到它的叫聲了,你把它帶回來養了?」他哥進山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給在山裡跑著的野狗餵東西,那野狗毛色黑黃相間,他見過幾次,都是黃毛黃毛的喊,讓他哥把狗弄回去養,當看門狗,但他哥那個時候只是沉默的摸了摸黃毛的腦袋,沒想到現在已經帶回來養著了。

    陳立根反手把院門關上,「不在,你聽岔了。」

    ***

    李月秋從甘蔗地穿過,毛豆跑的飛快在前面帶路,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沒一會一人一狗就到了家,但她不敢從門口進,跑到屋後□□進去,跳進院子的時候小腿撞到柴堆的柴禾,疼得她立馬眼淚花都出來了,但捂著嘴不敢出聲,慌忙的跑回屋子。

    在廚房煮姜水,攏火炭的李老頭,聽到聲響出來,就看到從門口衝進來的毛豆,他有些奇怪,朝屋裡喊了一聲,「秋丫?」

    「哎,爺爺,我回來了。」李月秋在屋裡抱著磕到的小腿吹,憋得眼眶紅彤彤的,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爺爺,我換身乾淨的衣裳就出去。」

    她可不敢頂著一身別人的衣裳進門,要是被爺爺看到就麻煩了。

    李老頭皺著眉看向大門口,他一直在廚房呆著,廚房有扇通風口,平時都是用化肥口袋遮著,但他要等秋丫回來,特意把化肥口袋掀起哩。

    沒從通風口上見到人,秋丫啥時候進來哩。

    李月秋換了衣裳,把陳立根借給她的衣裳在柜子放好,她洗了會給他送過去,或許到時候陳立根就會留她下來吃飯了。

    廚房的李老頭把熬了好長的姜水舀了一碗出來,擱在旁邊放涼,等秋丫出來就讓她把姜水喝了,淋了頭陣雨,寒氣要趕緊散,他放了半鍋的紫薑小火一直慢慢熬的,喝下去,再大的寒氣都不是事。

    「爺爺,我不冷。」李月秋現在手心都是暖的,還微微有些發熱,「你喝吧。」

    「俺又沒淋,喝啥喝,你趕緊把姜水喝哩。」

    姜水湯汁熬的黃橙橙,裡面灑著一些紅糖,李月秋已經在陳立根那喝了好多的開水沖蛋,再喝一肚子都得是水了。

    但在爺爺嚴厲的視線下,她不敢不喝。

    姜水比陳立根那碗味道溫和多了,沒加其餘的藥草,藥味很淡,更多的是紅糖的香氣在鼻尖散開,李月秋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唇瓣殷紅,嘴角微微向上彎起。

    「高興啥呢。」李老頭在邊上問她,「喝碗姜水這麼樂。」不曉得還以為被虧待哩。

    李老頭可是知道他這個大孫女,小時候喝藥喝怕哩,一向不喜歡喝加了藥的東西,所以姜水裡他只多加了紫薑,別的驅寒野草藥就擱了一點,沒成想人高興成這樣。

    「沒,是爺爺煮的姜水太好喝。」李月秋捧著碗,眼睛亮晶晶。

    李老頭一聽,難得露出個不怎麼明顯的笑來叨她,「紅糖擱的多,喜歡再多喝一碗。」家裡的紅糖平時都是不用的,他一個老頭也不喜歡這些東西,留給孫女最合適。

    結果李月秋喝了滿滿一肚子的姜水,晚上躺被窩的時候,感覺嘴裡還一股子的紫薑味,漱了好幾次口才好些。

    屋裡的油燈亮如白晝,李月秋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白天的一幕幕的情景往她腦袋裡鑽,這樣她根本睡不著,一會她托著下巴晃著腳,一會她又抱著被子滾來滾去不曉得想些什麼,一直折騰到快半夜才又羞又臊的閉上了眼。

    陳立根壞透了。

    那邊的陳立根在漆黑的夜裡睜開了雙眼。

    他沒穿上衣,也沒有蓋被子,赤著上半身的膀子躺在床板上,他額頭滾著一層細細的汗珠,脖頸上的喉結滾動了幾下,胸膛起伏大口的喘氣,似乎是呼吸極其的艱難。

    半晌他抬起手臂搭在額頭上,忽的一下翻身坐起,動作大得木頭床板發出咯吱的聲響。

    屋裡的甜膩味仿佛到現在都沒散去,他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剛剛的夢裡鮮嫩嬌氣的人纏著他說是要嫁給他,嫁給他三個字說的活色生香,說罷軟和的小嘴湊過來親他,小小的.舔.他的唇角,聲音是不同以往的帶著小勾子,叫著讓他親她,他把人按在木頭堆里,嬌美的人在他懷裡笑的銀鈴一般,扭動隱約能看到一抹雪白細細的腰肢。

    他魔怔般把自己又黑又粗糙的大手放了上去狠狠掐住……

    夢醒了。

    陳立根全身燥熱卻冒了濕汗,屋子裡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氣聲,窗子大開,涼風徐徐的刮進,也沒把房間裡熱氣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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