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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46:06 作者: 地生花
    陳立根見不得她這麼不痛快的喝法,上前打算捏著「小貓」的鼻子給她把碗裡的藥一股腦灌下去,但剛上前一步。

    李月秋就抬頭狐疑的看他,鮮紅的嘴唇哈著一層喝過沖蛋的裊裊熱氣,宛若吐氣如蘭,一張嬌嫩的臉蛋鮮妍明媚,嫩得碰一下就會滴出水來。

    陳立根頓時僵在原地,喉嚨有些發乾,呼吸漸漸粗重。

    屋裡籠罩著難聞的苦藥味,但裹在棉被裡的人渾身散發著香甜的味兒,像是開春的桃花在他心頭晃,晃得他血液轟鳴翻滾,身子驟然燥熱滾燙。

    「唔,怎麼了?」李月秋看他木頭似的直挺挺站在那直喘氣,眼眸幽深發暗臉色很不好。

    她語氣天真懵懂,乾乾淨淨的沒一絲察覺到不妥。

    良久,陳立根悶不吭聲的走出了屋子,出門的同時還把門啪的重重帶上。

    李月秋發愁了,他讓她喝,她已經聽話的在喝了呀,怎麼又不高興上了,是嫌棄她喝的太慢了不成?

    真是太難搞了。

    她捧著碗繼續喝,喝了好幾口,沒人在旁邊盯著她喝完,一口抿一小點,喝的敷衍,很快就不喝了,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視線落到了陳立根剛剛拉蓋起的灰色面單,那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嚴嚴實實的蓋住了,一個邊角的都看不到了,但她現在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把心思放那上面了,陳立根既然不想她看,她就不看。

    外面的雨聲聽著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那碗開水沖蛋起了效果,她現在肚子暖得像是個小火爐,身上不怎麼難受了,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屋裡有扇大窗戶,緊靠著床板,李月秋捧著手裡的碗,裹緊身上的棉被挪過去打開那道窗子,想看看陳立根在幹嘛。

    但窗戶的插銷卡的特別緊,她用手指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插銷扒開,一打開窗子,外面潮濕的冷氣就迫不及待的往屋裡灌,李月秋探頭探腦,看清眼前的景象有些發愣。

    窗口對著院子,院中的景象讓她眼前一亮,五顏六色,花團錦簇,顏色錯落好看得像是一幅畫,有很多花草、果蔬,她掃一眼過去還看到好幾種野菜繁茂的在院子裡生長,就連她摘的刺萢樹也有,上面掛著刺萢果比她在河邊摘到的大多了,晶瑩飽滿,一看就很甜。

    院子的圍牆不是村里家戶的土牆,也不是圍竹籬笆,而是用好多圓竹子一根根嚴絲合縫的拼接在一起,時高時低的整個圍了一圈。

    這種砌圍牆的方式在鄉下並不稀奇,窮人家買不起磚頭石塊都會找別的東西,竹子就是很好的替代品,因為不要錢,砍得多了也只需要交一點伐竹費,但她眼前的竹牆是她見過砌得最漂亮別致的圍牆,翠綠的竹節上面爬滿了盛開的紫色喇叭花,一排排整整齊齊,圍成一個小山包。

    李月秋深吸了口清冽的空氣,露出甜甜的笑來,她托著腮看了好一會的院子,眼珠兒才開始尋覓陳立根的身影。

    雨比剛剛小了一些,沿著屋滴滴答答的落下,像是一串串的珍珠滴落,給地上打出小小的漩渦,屋檐下陳立根靠牆蹲著,背脊立的很筆直,毛豆在他前面撒歡,圍著他搖尾巴轉圈。

    陳立根沒往她這邊看,但好像知道她在,臉色冷肅的說:「進去。」

    李月秋趴在窗戶柩上,看看他,又看看撒歡的毛豆,眼裡閃過錯愕,沒好氣的指責,「你收買我的狗。」

    毛豆對靠近她的陌生人都是要吠幾聲,雖然李月秋經常會擔心它胡亂咬人,畢竟也不是所有的生人都是壞人,村里心思不好的混子不敢往她身邊湊,但一些友好的男女同志和她說話也會離她五步遠,因為怕狗,可想而知毛豆的威懾力,結果現在對著陳立根比對著她還親熱。

    李月秋想起在河邊的時候,毛豆也對陳立根吠了,她開始還以為毛豆是要咬人,現在想想,毛豆吠是吠了,卻是歡快的搖著尾巴在吠,它當時撲上去可能不是咬人,是撒歡。

    陳立根隨手丟給毛豆一個鮮洋瓜,頭也沒抬,面無表情的說:「我沒有。」

    李月秋瞪了啃鮮洋瓜的毛豆一眼,啪的把窗戶合上。洋瓜那麼好吃的嗎?她家餵的番薯南瓜不甜嗎?還是給它搭的窩不夠暖,瞧對著陳立根那個狗腿樣,倒戈的也太快了。

    啃著洋瓜的毛豆看著窗戶的方向耳朵耷拉了下來,陳立根摸了摸它的腦袋,又餵給它一個清甜的番薯。

    沒一會,合上的窗戶又開了一小條縫,傳來呢喃軟語,「陳立根,我冷。」聲音仿佛撒嬌一般,帶著勾人的甜味。

    陳立根頭都不帶轉一下的,丟過去硬邦邦的倆字,「裹好。」他抬頭看向院子,雨小了很多,但還有得落,一時半會停不了。

    那廂屋裡不安分的又響起了聲音,這次的要求是:「我衣裳全濕了,穿著難受,我想換衣裳,想烤火。」

    想這想那一連串的要求說的噼里啪啦,像是小炮仗一樣不帶頓的,但腔調嬌怯怯的讓人不忍拒絕。

    啃著洋瓜的毛豆抬頭,機敏的動了動耳朵,咬上陳立根的褲腳拽他。

    陳立根把狗撥開,鐵石心腸不為所動,「我這沒女人衣裳,想呆就呆,不想呆回去。」

    屋裡裹著水紅色棉被的李月秋往掌心哈熱氣捂自己的腳丫,她現在手暖和了,就是腳丫泛涼,用手捂也捂不熱乎,大概是褲腳太濕了,她想換乾淨的衣裳,這樣就暖和了,聽到外面陳立根的話,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那我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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