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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3:30:39 作者: 麼聽
溫然紅著眼眶,鄭重地點頭。
「這人啊,一輩子就那麼丁點的時間。你聽那些嘴上說愛你的,不過是上下牙齒碰一碰,耳朵舒服了,但暖不進心裡。」
「真正愛你的人,他的愛都是藏在細枝末節里。我說的不算,阿霄好不好,你要用心去感受。」
「在說什麼呢?」梁以霄拿著個鐵盒走回來,雙手遞給李阿婆。
鐵盒是很早的餅乾盒,面上的鐵皮已斑駁褪色,表面凹進去了一大塊。李阿婆扣了兩次才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枚拴著紅線,黑化了的銀戒指。她將戒指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半天,眼中滿是思念與不舍。
溫然和梁以霄就靜靜等著。
李阿婆從回憶里回過神,捏住繩子的兩端套在溫然脖子上:「這是阿霄的阿婆,留來下的。她走時跟我說,以後阿霄有了歸宿就讓我替她把這個交給出去。如今,總算是了了一樁心病。」
溫然捂住胸口的戒指,看向梁以霄:「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
李阿婆打斷溫然的話:「傻孩子,阿霄能帶你來看我,就是認定你了。他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趕緊收了他,省得他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看的我心煩。」
梁以霄輕笑一聲:「我就這麼礙您的眼?」
李阿婆嗔了他一眼:「可不是,礙眼的很呢。」
「好了!」梁以霄站起身:「我們得回去了。」
「啊?這就走了?」李阿婆臉上失了笑意,顫著身子從躺椅上站起來。一手拉著溫然,一手拉著梁以霄,最後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握了握,聲音倏地就沉了:「你們吶……好好的,以後空了就來多看看我這個老太婆。看到你們在一起,我高興。回頭到了下面,我還能跟你阿婆炫耀炫耀,她沒享到的福氣,我可是享到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梁以霄道:「您照顧好自己,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面。」
李阿婆笑著擺了擺手,眼中卻噙了淚光,言不由衷道:「走吧……」
「走吧……」
兩人登上飛機,等待起飛的時候,梁以霄接到了白微的電話。前一秒,他還對著溫然寵溺的笑,卻在通話的過程中臉色越來越難看。
「隨她去,以後都不用管她。」梁以霄的聲音冷颼颼地,細聽還能夠感受到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
他說完這句,直接掛了電話。
溫然看出梁以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詢問:「怎麼了?」
梁以霄勉強地笑了下,沒說話。
抓住溫然的手,沉默地看向機窗外。
白微剛才說:董事長夫人在醫院檢查的時候,趁著所有人不注意跑了。
李雨婷能跑到哪兒去?
梁以霄不用想都能知道。
他已經做了所有的努力,她還是執意要離開,回到梁振北身邊。
那大家從此就互不打擾,各自安好。
回到臨河公寓的日子裡,梁以霄比原來還要忙。經常國內外到處飛,溫然便在家乖乖等著他。
只要他回來,兩人便像是小別勝新婚,膩歪在一起難捨難分。
溫然從來不會在梁以霄工作的時候打擾他,梁以霄也將工作和生活分的十分清楚。
陪著溫然時,就算是有要緊的公務要處理,也會在溫然睡了以後才開始。
溫然對這樣的生活很滿足,等著愛人回家,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計劃周末到哪裡玩。
溫然喜歡做甜品,梁以霄卻不喜歡吃甜的。
他嘗試著將甜品做成鹹的,引以為傲的小蛋糕吃起來味道詭異極了。
嚼在嘴裡像是吃鹹味的膨脹饅頭,梁以霄品嘗時隱忍到汗毛倒豎,還要違心的誇讚一句:「還不錯。」
溫然當即宣布放棄做「咸品」,算是在口腹上放了梁以霄一條「出路。」
一天,他自己做了點米酒給梁以霄煮圓子。又突發奇想,做了米酒小蛋糕。
梁以霄先嘗了一小口,最後將一整盤的米酒小蛋糕吃的精光。
因為他說,這個蛋糕吃起來和「吃」他時的感覺很像:香卻不甜膩,軟糯又綿密。
溫然瞬間紅了臉,搶過他手中剩下一口小蛋糕,嗔了一句:「胡說八道。」
笑得更甜了。
梁以霄每隔幾天就會出一次差,時間長短不一定。
溫然也習慣了他的忙,沒事的時候會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偶爾還會跟高言打個電話,詢問對方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高言那邊總是很嘈雜,最後一次通話,高言表示自己下個周要回來看祁青唯的演唱會。
溫然斟酌了一下用詞,將上次在會所的事情如實告訴了他,並且提醒他說:「賀蘭先生有可能也會去。上次見到賀蘭先生,他整個人瘦了好多,顯得又憔悴又頹廢。」
溫然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眼中沒了光,活的像是個行屍走肉。
當時賀蘭找過來,求溫然再給高言打個電話被他拒絕的時候,賀蘭沒再堅持,只是問他「言言還是不肯原諒我,對吧?」聽起來是問句,卻也沒等溫然給他答案。
離開時的背影,頭垂著,背弓著,腳步沉重的像是磨著地面在走。與初見時那個滿身貴氣,身形高大的賀蘭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高言不以為意,淡淡道:管他愛去不去,我又不是去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