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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32 作者: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秦桑轉身,伸手捧了她臉頰,紫眸中的哀傷滿的如同那淚一般溢出來:「小離,我對不住你……」
小離被她冰涼的雙手捧著臉,眼淚奪眶而出。
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麼現在才告訴她?
如果不是真的----不,秦桑姐姐不會騙她。
她心突突突的跳,亂糟糟的,此刻只想回家,她好想立刻就見到陳遇白。
可端密太后這時走了過來,拿了帕子拭去小離臉上的淚,她輕聲對小離說:「不要哭,孩子,祖母帶你和你秦桑姐姐一起去見父母、好不好?」
秦桑聞言垂下了眸,小離不敢置信的看向端密太后。
「祖母與你父親二十餘年未見,十分思念他……可是,眼下我們有個難處,需得解決了這個難處,我們才能順利的見到你父母。」端密太后的聲音低得幾同耳語:「回家需要一張地圖,那地圖上還缺一枚玄武令的圖騰----小離,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玄武令?」
紀小離下意識的猛點頭----那隻烏龜,是她的聘禮啊!
可轉念想起下聘之人,她又立刻搖了頭。
他曾說過,玄武令是他用生命守護的東西。
她不能拿他的生命換回家的路。
端密太后知她懵懂,見她如此反覆無常,心中惱怒不已,卻強自壓抑,向她細細描繪了暗夜令的樣子。
「記住,找一個機會,把那枚令牌上的圖騰拓下來!」她從袖中拿出一塊白絹,「小離,只要你能拓下那個圖,我們就能回家了!」
原來並不是要令牌,只是拓下圖騰就可以了!
小離心中十分猶豫,握著那塊白絹,她看向一旁的秦桑。
端密太后順著她的眼神望去。
「桑桑,你過來。」她笑著輕聲喚。
秦桑依言走到她身邊,只見端密太后拿起了一旁案上的匕首,拔出雪亮刀鋒,尖尖細細的華麗護甲輕輕拂過,接著所有人眼前都是一花,只聽「噗嗤」一聲尖刀入肉,再定睛一看,那匕首已經插在了秦桑的肩上!
帶著幽謐芬芳的紫色血液濺在小離臉上,她一愣,尖聲叫了起來!
「噓……」端密太后過來,捂住了小離的嘴,俯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小離,今日之事,你若是告訴你陳遇白或者旁人,哪怕只說了半個字,哀家都會殺了你的秦桑姐姐。」
秦桑捂著肩跪倒在地,垂著頭、一言不發。端密太后指了指她,繼續對小離說道:「哀家知道,你的夫君十分厲害,但是哀家是太后,無論如何,你的夫君也傷害不了哀家,哀家卻可以任意的處置你的秦桑姐姐,甚至找一個理由,將國師府滿門抄斬!小離,你可千萬要小心了,哀家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紀小離已嚇的哭都忘了,拼命的從她手裡掙扎出來向地上的秦桑撲去,端密太后冷著臉將她拉著出了靜室。
慕容宋聽到小離尖叫聲,再害怕也立刻站起來往裡面沖,端密太后的心腹太監阻攔,被他窩心一腳踹的滾在一邊。
他風風火火的衝進內室,一眼望去小離還活著,立刻大喊一聲:「太后娘娘怎麼了?!來人!護駕!」
靜室的門這時已經關上了,內室毫無破綻,小離眼角淚光點點、一臉魂游天外,端密太后混若無事的掩著嘴輕笑道:「沒事,只是看了些東西----國師夫人到底還是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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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護著國師夫人一離開,端密太后轉身進了靜室。
秦桑還跪在那畫像之前,端密上前扶起了她,憐惜不已的問:「快起來!怎麼樣?」
「不要緊的……」秦桑捂著肩頭的傷站起來,輕輕的笑,「娘娘手下留情,入肉不過一寸罷了。」
端密太后點頭,「桑桑,委屈你了。」
「這本就是臣出的主意,臣不委屈。」秦桑扭頭望著畫中之人,「只要能得到玄武令上的圖騰,早日回到聖地見父母……臣萬死不辭!」
端密太后也望著那畫像出神,嘆了口氣,她喃喃道:「桑桑,小離那孩子的眼睛真的……與江山一模一樣。」
「想來少年不知愁之人,都有一雙那般的清澈眸子。」秦桑笑得淡淡,「我記憶中父親體弱、自我記事便常常臥床不起,眼中也無這畫上的神采。」
端密太后也知道兒子逃出宮後風餐露宿,嬌貴之軀必定經受不住折磨,連秦桑都沒能養大成人,不大可能再有一個女兒。
「許是年紀大了吧,哀家近日總想起以往……」她低低的話語中頗為惆悵,「小離那孩子,哀家倒真的對她有幾分喜歡。」
室內燃著的荊楠香特有的木頭焦香味,混了千密血的芬芳,秦桑鼻端的氣味有些苦澀,低著頭漠然看著自己右肩的血跡,她冷冷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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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大人出門亂搞去了,我是活潑可愛的存稿箱~
作者大人吩咐我賣萌求留言,那麼我就給大家唱首歌吧!
唱: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國王~
夜太漫長~冰結成了霜~是誰在龍床上~冰冷的絕望~
哎?哎……哎!六皇子殿下!您怎麼了?!聽鬼故事您害怕、聽個歌您怎麼還嚇暈了呢?醒醒啊!
--------------------我是唱著歌兒掛霸王的分隔線--------------------------------
☆、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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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宋驚魂未定、忐忑不已,送小離出宮的路上,他反反覆覆的盤問她方才究竟出了什麼事。
可小離神情黯然,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肯答他。
眼看宮門已近在眼前,國師府的車馬就等在宮門外,那一式的高頭駿馬器宇軒昂,如同他們的主人一般冷傲。
慕容宋背上發寒,一咬牙,索性威逼利誘、教她待會兒告訴國師大人:她今日在宮中過得十分之愉快!
紀小離沒有心思與他糾纏,六神無主的點了頭,還照他的意思、背了一遍給他聽。
於是當國師府老管家稟道「夫人出來了」、國師大人緩步從轎中出來迎時,就見他家國師夫人小臉發白、目光淒楚,泫然欲泣的告訴他道:夫君,我今天過得好愉快啊!
國師大人目光倏然冷下,冷冷的望向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那張嬌美小臉頓時白了。
他家夫人那六神無主的樣子,國師大人沒工夫與六皇子計較,攜了她的手、輕聲道:「我們回去。」
國師夫婦攜手上轎,六皇子殿下小腿一軟,幾乎要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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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車轎中燃著安神的香,小離一上來便伏在一邊鬆軟的迎枕上,閉著眼睛裝睡。
陳遇白手裡的書久久沒有翻動過,靜默等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她還是沒有主動告訴他的意思。
「小離。」他放下手中書卷,輕聲叫她。
她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啊?」
「東臨國的國主是我的故交,他今日遣人來,送了我一塊奇石,那石頭奇在中空,放在耳邊細聽,能聽到大海浪cháo的聲音。」陳遇白的聲音和表情都十分尋常,甚至是帶著微微笑意的。
「哦。」紀小離現在哪有心思管什麼奇石,心不在焉的答了一聲。
陳遇白將書卷合上、放在一邊,微微笑著問她:「你今日是怎麼了?往常聽說這些東西,你都會很高興的。」
「高興啊……」小離一聽自己好像要露出破綻了,連忙打起精神高興:「哎呀!我好高興啊!哈哈哈!」
「……你高興就好。」陳遇白頓了頓,伸手捏了捏她臉,笑著說。
蠢貨,他心裡直嘆氣,怎麼會蠢的連裝腔作勢都不會呢……
雖也知道這是必經之事,有些事她也應當知道,但如今看著她這幅樣子,他心裡還是不好受。
國師大人心裡不好受,自然要想法子令別人更不好受。
那塊石頭的確珍貴,該向東臨國國主回個禮----東臨國富庶強大,大夜與之建交有利無弊,而這等大事,自然應該派出大夜國最尊貴的皇子出使和談,方才能展現大夜的誠意,也給足了東臨國國主面子。
嗯,明日早朝,就這麼向皇帝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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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離以為自己掩飾的十分之好,她的夫君一定連半分都沒看出來。
接著整晚她都在強顏歡笑,用膳時一個勁的給他夾菜、「開心」的說個不停[重生]我的床一半滿最新章節。
而陳遇白看起來半分異常都沒有,靜靜聽著她前言不搭後語,她夾給他的菜、他全部吃了下去。
小離欣慰又自豪,滿足不已。
到了夜裡兩人睡下,她被他摟著,聽著他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她一動不動、閉著眼睛假寐。
她從未想過:父母竟然還在人世!
那兩個生下她的人,一直都在遙遠的家鄉生活著,此刻深夜裡,不知道他們是否也如她這般思念著她和秦桑姐姐呢?
她很想、很想見到他們。
在嫁給陳遇白以前,這是她人生唯一的願望。
可是陳遇白說過:玄武令,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東西,他用生命守護著這枚令牌。
他將令牌當做聘禮送給了她,她就應該與他一樣守護這枚令牌才對。
將上頭的圖騰拓下來給別人,算不算背叛呢?
這個問題太複雜了,她想不明白。
猶豫不決時她很想問身後擁著她熟睡的人----他一定能給她答案!
可是不能問他,問了他,秦桑姐姐就會死。
那雪亮鋒利的刀刺進肉里的聲音----「噗嗤」!雖微弱卻可怕極了!
血濺在臉上,先是溫的,片刻後就已涼的像淚,秦桑姐姐慘白的臉、捂著肩緩緩的跪在地上……小離渾身一搐,滿頭冷汗的猛然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睡著了,她捂著「噗通噗通」亂跳的心慌亂的四處看,一扭頭卻撞進一雙清醒安靜的黑眸中,她「啊!」的一聲驚叫。
陳遇白任她在自己耳邊大叫,緩緩伸手捏住了她鼻子。
喘不上氣、自然不叫了,小離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眶一瞬間紅了。
陳遇白微微皺眉,鬆開手,撫了撫她眼角,輕聲問道:「夢到什麼了?這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