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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32 作者: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握著酒杯怔了片刻,微醺的皇帝聲音忽變得極低極低:「朕雖時常遺憾磊兒乖張、岩兒情深、你孤傲,可朕心裡、我心裡是讚許你們的……」
若有知心人託付終身,他原本也不想要這天下的。
一時寶華殿中默默,恰好此時皇帝的貼身大太監進來稟報:皇后娘娘遣了人來說,國師夫人恐怕有些醉了。
皇帝一怔,對國師大人眨眨眼,打趣道:「朕的皇后果真貼心!」
這種不正經的尊長可真是……國師大人面無表情的去接他家酒醉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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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前陳遇白擔憂過許多事情。
怕她說錯話,所以囑她有問才答。
怕她聽到皇宮裡精魅說話會失言指出來,所以囑她所見所聞記在心中。
怕她遇上端密太后,所以他事先與秦桑約好,今日無論如何不會讓端密太后出千密殿。
……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他家夫人居然會在宮中醉酒。
國師大人心中已把貌美如花的六皇子臉上刻滿了血淋淋的「死」字。
不過,他家夫人酒後當真是……可愛!
回去的馬車上,她不肯好好坐著,非要賴在他懷裡,陳遇白自然是……卻之不恭。
小身子軟軟的伏在他心口,酒香淡淡的,像一口可口的小點心。左右車中無人,入宮面聖一事又已安然度過,陳遇白心中輕鬆,摟著她饒有興致的逗弄著玩。
平常親熱時她雖然乖卻總是害羞推他,眼下喝了酒竟然配合極了,香香軟軟的小舌頭主動伸出來餵給他,被他如饑似渴的吮住、砸弄的疼了,又發出「唔唔唔」的抗議。
他悶笑,鬆開了她,她卻反而又張嘴輕輕含住了他嘴唇,幼稚的吮吸舔咬。
陳遇白被她鬧的渾身發熱,越親越過火,血一熱扒開她衣領火熱的一路親下去……她衣內暖暖香氣撲在鼻端,他突然之間怔在那裡。
小離覺得自己身體奇怪極了,忽冷忽熱,必須緊緊抱住他才覺得好些……他吮上來,她舒服的輕輕嘆息,可他卻忽然停了下來。
「……嗯?」她感覺到抱著她的人身體微微一僵,然後竟然緩緩鬆開了她。
「……怎麼了?」她雙頰嫣紅,滿目迷惑的望著他問。
陳遇白微微一笑,語氣淡淡如平常一般:「沒什麼。你睡一會兒好不好?到了我再叫你。」
小離有些不甘心,卻又不知道不甘心還能做什麼,伏在他懷裡,起初她有些不老實的輕輕扭動,後來被他微微用力摟緊了,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馬車微微顛簸搖晃,他懷裡卻是安穩踏實的,沒過一會兒她當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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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國師府,馬車緩緩停下,陳遇白卻並未叫她,一路把沉睡的她抱了進去。回到房中,他把她放在床上,放下了床幔,轉身叫來了她的貼身侍女。
低聲囑咐了一番,他出去在外間等候。好一會兒,那侍女有些慌張的跑出來,手裡捧著一條褻褲,雪白柔軟的料子上,襠處那抹紫紅色分外顯眼。
陳遇白心頭跳的有些喘不上氣,語氣卻平靜如水、聽不出任何異常:「夫人這會兒醒了麼?」
「……未曾。」那侍女頭一回見到紫紅色的葵水,有些慌亂。
「去準備熱水,夫人醒了要沐浴。叫廚房煮紅糖棗薑茶送來。」
國師大人混若無事的吩咐,侍女心頭的驚奇也就淡了,想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紫紅色的血大概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奴婢知道女子來葵水時小腹寒痛,該炒熱了鹽裝在布袋子裡,捂在小腹上,能好受許多。」
「很好,下去辦吧。」國師大人淡淡的點頭。
侍女已疑雲全消,再想到夫人來了葵水就能生下國師府的長子,頓時歡天喜地的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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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拿什麼拯救你、熱愛作死的六皇子?
對了,南朝是言峻的地盤,和慕容天下同時期掌權的是言峻的爺爺。北國……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前任千密使和小石頭同學出現時穿著北國的服飾,而大皇子最意氣風發時攻打過北國……所以北國皇族姓方。
大夜的西面是西里。東方則是個邪惡的國度,君王暴戾殘酷又驍勇善戰,後宮養了無數的美女和孌童~~~
------------我是掛土豪的分隔線
☆、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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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密太后笑得十分愉悅,伸出戴著長長金色護甲的手,撫了撫六皇子殿下烏黑油亮的髮鬢,她美麗的臉上滿是憐愛不已的神情。
「去給國師夫人再設個座。」她笑著吩咐心腹太監。
於是小離坐到了端密太后另一隻腳邊的繡礅上,與美貌的六皇子殿下面面相覷……
端密太后看上去倒真的只是閒聊,而且說得都是小離感興趣的----煉丹、修仙、鬼神、精魅……
六皇子殿下起初時用力插科打諢,逗得端密太后嬌笑不已,只可惜後來先是被煉丹的枯燥步驟和眾多器具搞得暈頭轉向,然後聽了端密太后幾個極為真實可怕的鬼怪故事,把個六皇子嚇得背上發寒、美目圓瞪!
「呵呵……」他白著臉乾笑,「這、這鬼神之說……我是不信的!都是奇談罷了!」
「不不不!是真的。」小離聽得津津有味,正色告訴六皇子殿下:「人若是有怨念執念,死後魂靈必定不散。長在靈氣充沛之地的萬物也會有精魄,我----有些人就能聽得到他們說話!」
她一向單純,說出來的話就格外令人相信。
六皇子殿下臉漸漸發白了。
千密殿奢侈幽深,端密這個老妖婆又一向神神鬼鬼,此時此景,六皇子殿下頗有些坐立難安。
就在這時!他脖頸上這時忽一陣陰風拂過!
六皇子殿下堪堪忍住大叫,手緊緊按在腰間小斧頭上,僵著臉緩緩轉頭去看----可身後除了遠遠站著端密太后的心腹太監,一個人都沒有!
六皇子殿下要哭了……
端密太后看一眼他那張可憐的慘白小臉,掩嘴輕笑,「小離,」她十分親熱的喚國師夫人的閨名,「你頗通神佛之理,哀家有一樣物事一直在等有緣人,你可願隨哀家前去一看?」
說著她也不等小離點頭,已站起來攜了她的手往內室走。
「小六,內室幽黯,你就在這兒坐會兒吧,哀家與國師夫人去去就回。」端密太后笑著吩咐給六皇子殿下上了熱茶與點心。鮮潑潑的宮女們捧著好吃的進來,腿軟的六皇子殿下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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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宋心想他就坐在外面,晾端密那老妖婆也不敢把國師夫人如何了。況且只有這幾步之隔,小離慘叫一聲他就能衝進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端密太后攜著小離走進內室後,伸手在多寶格上一摸,內室的一面牆便緩緩移開----那裡頭竟然有個密室!
小離吃了一驚,可端密太后附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她說:「那是哀家心亂時待的靜室,你別怕,隨哀家進來,裡頭有一樣東西,你必定想見。」
小離有些不情願,想往後撤,但端密太后攥得她手極緊,沒幾步就進了靜室。
那靜室之中整潔安靜,四面空空,只面前的一堵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年輕男子,身著紫色長袍,丰神俊朗,微微而笑,從畫上看起來,他大約是與慕容宋差不多年紀。
小離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心裡莫名覺得熟悉,再細想卻又說不上來是哪一處熟悉。
端密太后也看著那幅畫,美麗的紫色眼眸中難得的流露出幾分溫情追憶之色。
片刻她嘆了一口氣,輕啟朱唇道:「小離,你仔細看他的眉目----」
說著,端密太后從袖中掏出了一面靶鏡,舉到小離面前,「然後你再看看你自己。」
畫上與鏡中,兩雙眼睛極其相似,都是溫和天真,就連那眉目間的無憂舒展都是相仿。
「他是……誰?」小離心裡此刻無比的慌亂,顫聲問道。
端密太后伸手,攏了她肩,低低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刻骨的哀切:「他是哀家的獨子、先帝最寵愛的幼子,臨江王----慕容江山。」
她握著小離肩膀將她轉至她面前,看著小離的眼睛,端密太后緩聲說道:「他是你的父親----小離,哀家是你嫡親嫡親的祖母啊!」
那雙與畫上人一模一樣的眼睛驀得睜大。
「祖、母……」紀小離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
雖是精心籌劃,但端密在一刻還是不由得怔了怔。
她真的是……很像江山啊,連眼神都是一樣的清澈無方。
多年前江山也曾這樣看著她,傷心的對她說:「母后,兒臣不要做皇帝,兒臣只想與相愛之人相守,白頭偕老。求母后成全!」
她當然沒有成全他!
江山是她唯一的孩子,他姓慕容、身上流著千密一族的血,他自然應當是這個天下的王!
若不是他離去,什麼慕容磊、小石頭,她通通看不上!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兒子……
端密太后感到一陣真心實意的揪心之痛,不由得展臂將面前人攬入懷中,低低哭了一聲:「我的孩子……」
她的懷抱有些涼,華麗的衣袍上繡著金色的鳳凰,那金線太硬太扎人了,小離的臉蹭在上頭很有些不舒服。
而且夫君說過:不可與太后太過親近。
「放開我……」她掙扎。
端密太后以為她這是不信,放開了手,她眼含熱淚、轉頭輕聲喚道:「桑桑,你出來吧。」
小離聞言轉頭,竟真的見到秦桑走了進來!
依然是一身紫衣的美人,月余未見瘦了許多,臉色白的幾乎透明。
「秦桑姐姐!」小離喃喃的喚她。
秦桑對她笑,招手道:「小離,你過來。」
秦桑把小離帶至那畫像前。
望著畫中人微微而笑的英俊臉龐,秦桑的聲音輕的像夢:「小離,你不姓紀,你姓慕容。你是我同母同父的親妹妹,這是我們的父親。你剛出生那時,家中遭逢大亂,父親把我們送出了家鄉。那時候我只有七歲,你尚在襁褓,我沒法很好的養大你,只能把你託付給了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