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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32 作者: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微涼的手伸上來,碰到她抓著被子的手指,他還沒發力,她就閉著眼睛苦惱求饒的喊:「不要……」
剛洗了涼水澡的人笑了,更加用力的扯開她被子。
紀小離困頓的睜開眼睛,無奈的看向他。
陳遇白坐在床頭,身上只穿了黑色冰綢的中衣,肩頭隨隨便便的披著件袍子,胸膛大大敞開,濕漉漉的長髮上還有水滴下來,眼睛裡的光比桌上的燭火還亮,他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是……水裡冒出來的吃人妖怪!
紀小離咬著自己的手指糾結的看著他:「師父你太奇怪了!」
陳遇白冷著臉,伸手捏著她下巴逼問:「我還沒問你----你不是說那些話本你都看了?為什麼剛才還覺得奇怪?」
「我看了……」小離努力回想,「每一本的第一頁……」
黑衣的新郎官冷笑。
他果然不能對她抱有任何期待。
好在還有他。
他全都看完了!好幾遍!
陳遇白起身,把書桌上的那個話本匣子捧了過來,放到她枕邊,命令她:「從今晚起,你在我身邊看,一天必須看完一本!」
他不想再被問「什麼東西插到我肚子裡去了」這種問題……會出人命!
小離看看那滿滿一匣子書,咽了口口水,立刻開始企圖轉移話題:「我……口渴,我要喝水!」
陳遇白從暖壺裡泄了一盞溫茶,不過他自己先喝了一半,才把杯子湊到她嘴邊。
小離就著他手喝了水,眼珠子轉了轉又翻花樣:「師父我餓了!」
陳遇白回頭望了一眼,見桌上有一碗餃子,他端過來餵了她一隻。
誰知道她咬了一口,忽然愁眉苦臉起來。
「吐出來!」陳遇白心頭一跳,連忙伸出手讓她吐,「怎麼了?!味道不對?!」
小離把帶著牙印的半個餃子吐在他手心裡,「生的!」
陳遇白一愣,這時才想起風俗,舒了一口氣,卻又不由得笑了起來。
龍鳳燭火搖曳如夢。
「好。」他低低的答應。
紀小離抬頭看他,不明白:餃子是生的、有什麼好的?
「師父你為什麼這麼高興?」她不解的問,師父他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啊?!
陳遇白把餃子放在一邊,上床摟過她,下巴貼著她額頭,他勾著嘴角問:「你不高興?」
「……不高興……」那麼疼,身上黏黏的、沒有熱水沐浴,漂亮的簪子換了只烏龜……喝口水都要喝他剩下的,餃子還是生的!
「嗯,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國師大人泰然自若的說。
不高興的新娘子敢怒不敢言的看著夫君,扁了扁嘴,默默的決定躺下睡覺。
說不定夢裡她有膽子打他一下呢!
「把這本看完了你才能睡。」夫君從話本匣子裡抽出一本,輕輕扔在她臉上。
紀小離:「……師父,那邊簸箕里好像有花生桂圓和紅棗,我可以吃嗎?」
陳遇白不回答,冷冷看著她。
紀小離哭喪著臉:「算了吧,那些一定也是生的……師父你快睡吧!」
於是,洞房花燭夜,吃飽饜足的新郎官側著身靜靜閉目睡著了,餓著肚子的新娘子趴在他身邊,眼睛下面放著翻開第一頁的話本,困得小雞啄米一點一點。
終於她撐不住了,一頭栽倒、不省人事,閉著眼睛的新郎官緩緩睜開清亮黑眸,眸中滿是戲謔與說不盡的滿足,伸手把人抱到了身上,蓋好被子,手輕輕的拍著她,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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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本文要開始「甜甜甜肉甜甜肉甜甜肉甜肉肉甜甜甜甜……」的節奏了,注意避讓
《卿本佳人》里寫過一個國師大人搶親和洞房花燭的版本,和這裡有些出入,不過國師大人吃肉的決心和勇猛是一致的----《卿本佳人》
甜甜的作者掛甜甜的土豪: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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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堂,宮中來的內侍捧著聖旨等的臉都僵了。
老管家進來換第六盞茶,那內侍氣的嘴唇一個勁哆嗦,尖尖的嗓子細細顫顫的:「國師大人……未免、未免也太過藐視皇恩!」
老管家不慌不忙的換了茶,嘆了口氣道:「這位大人,俗話說人有三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國師大人昨日大婚,小夫妻恩愛纏綿也是人之常情,皇上聖明,平日對國師大人寵信有加,想來更能體諒。」
內侍被這番話堵的說不出話來----難道說皇上才不會體諒國師大人洞房花燭呢?他沒這個狗膽。
老管家垂著手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天在門外等著呢,見他出來連忙附耳:「剛才大人屋子裡有動靜了,大概就快出來了!」
老管家神色未變的點了點頭。小童子沒見過世面,他可是跟著老國師大人幾十年一路過來的,昨日鎮南王府那樣的場面他都能活著回來,不僅如此,他還成功的留下了聘禮!
正得意洋洋的想著,遠處黑影一閃,國師大人果然出現在長廊盡頭,緩步向這邊走來。
仍是那襲黑色冰綢,薄唇緊抿、眼角眉梢依舊不見笑意,卻別有一股春風得意的喜悅之意洋溢周身。
做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樣了啊……
老管家笑眯眯的向內侍通報的功夫,國師大人已經走到了萬千堂前。他不急著進門應付皇帝內侍,反而停下腳步,輕聲對老管家說:「去給夫人準備些容易克化的吃食給----別送過去,拿來這裡給我。」
老管家差點笑出聲來。
國師大人近身一向只有個小童子服侍,因此國師府的婢女都是二等以下的粗使丫鬟。昨夜新房裡連換水都未叫人進去過,老管家就猜到了是國師大人不許生人看他新娘子的身子呢……可是連吃食都要親手端進去,也未免太過……小氣。
老管家低聲稟道:「昨日老奴回來,鎮南王府的紀二少夫人特意命老奴將夫人兩個貼身丫鬟帶回來,眼下那兩個丫鬟就在鑄星小院裡侯著呢。」
國師大人默了默,語氣還是有些勉強,卻總算答應了:「唔……那就……讓她們先去服侍。」
「是!」
「等一下!」國師大人想了想還是不高興,「只許她們送吃食進去,不許叫醒夫人!」
「……是……」
……
那內侍原本方才聽得通傳國師大人到了,正襟危坐等著冷眉怒眼宣讀聖旨呢,誰想國師大人到了門口卻不立刻誠惶誠恐的進來,反而在那兒叮囑那些個瑣碎小事,沒完沒了,那內侍氣的臉都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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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大人隨後接了旨入宮。宮裡臉色鐵青的,還大有人在呢!
寶華殿內,皇帝慕容天下手旁立著最近眉眼越加惹眼的六皇子,端密太后身旁則站著傾國傾城的千密使,一屋子都靜靜的在等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進殿,不慌不忙的行了禮。
皇帝命他起身,語氣聽得出來極為不悅,問道:「國師素來穩重,何以昨日竟做出當眾搶親這等不成體統的事?」
「皇上,臣已過弱冠之年久矣,娶妻生子、乃是再自然不過之事。」陳遇白誠懇的答道。
端密太后冷冷開腔:「國師大人可非同於一般弱冠少年,怎麼能自作主張、說娶親就娶親?」
國師大人向她行了一禮,朗聲問道:「敢問太后娘娘:大夜是否有明文例律說國師一職不可娶妻?」
「……並無。」
「那麼太后娘娘與皇上可是不願臣娶妻、寧願臣孤獨終老?」國師大人神情有些傷心的問。
端密太后冷著臉不作聲。慕容天下嘆了口氣,語氣已和緩了許多:「國師,你娶親便娶親,但你怎可強搶鎮南王府的新娘子呢?!」
國師大人面露疑惑,反問道:「皇上明察!臣的聘禮昨日已送至鎮南王府、鎮南王府也收下了,臣的夫人已在臣的新房之內,昨夜已洞房花燭……這婚事禮數周全,強搶一事是從何說起?」
慕容天下望著那張冷峻眉目逼真表情,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抿了抿唇,他肅聲問道:「哦?可朕怎麼聽說----那女子原本是要嫁給神武大將軍的?」
「神武大將軍?」國師大人越發從容不迫,「那麼神武大將軍眼下在何處?可是大將軍向皇上告御狀、親口說臣搶了新娘子?若是大將軍被搶了新娘子,如何不見大將軍出來與臣對質?」
神武大將軍此時自然是在……二皇子身下、輾轉承歡。
皇帝手邊立著的六皇子眼角一跳,這時立刻上前一步、開腔打岔:「父皇!國師大人娶親是喜事,既然現在禮已經成了,鎮南王府也沒有追究、還收下了聘禮,咱們就別多問啦!」
「六皇子此言差矣!」端密太后正色道:「國師大人眾目睽睽之下強搶民女,若不懲戒,實在有失皇家威儀!」
國師大人垂著的眸閃過嘲諷之色,抬起臉來卻是神情正經不已:「太后娘娘,昨日鎮南王府的二少爺紀西領著紀家軍送親、大皇子殿下帶著上京城郡守的兵馬也在那裡。臣除了迎親禮儀外孤身一人,太后娘娘這『強搶』罪名從何而來?」
紀家軍是大夜王朝的鐵血軍魂,上京城郡守統領護衛上京城安全,有這樣兩撥人在,若是真的被強搶了去,那就不是「有失皇家威儀」、簡直是在打大夜王朝的臉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了端密太后一眼,示意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端密太后毫不迴避的與他目光相觸,不肯退步。慕容天下望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微微一愣,卻很快恢復如常,只無聲嘆了口氣,轉而又責問國師:「不提你的親事了。昨日,那個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哪個孩子?」國師大人仿佛忽然想起來似地:「皇上說的莫非是大皇子殿下的孩子?」
「正是!」皇帝用力一拍龍椅,怒道:「昨日眾目睽睽,那孩子是你帶去的----這麼說來,前些日子闖入太后寢殿的人是你?!」
「皇上的話,臣不明白。」國師大人皺著眉,滿目疑惑,「這二者之間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