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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32 作者: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那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上京城中多少王孫貴族公子哥兒肖想的人,被萬千少女閨閣夢中人擊倒在地,毫不憐惜。

    不僅毫不憐惜,陳遇白連看她一眼都懶得。

    他曲指輕彈手中紫光瀲灩的劍身,那劍發出曼妙龍吟之聲,他又彈了兩聲來聽,然後兩指注入內力一折,輕輕巧巧的將那柄萬金難求的名器折斷,廢鐵一般扔回她腳下。

    「陳遇白,」秦桑聲音低低的,「你當真以為自己是謫仙麼,如此得罪千密一族,就不怕後患無窮?」

    「怕啊,端密太后與大皇子身份貴重,千密使手段了得,在下如何能不怕?」話是如此,他嘴角的冷笑里可一絲怕的痕跡都沒有,目光清冷俯視著地上的人,「那種下作的藥物千密使都敢借六皇子之手往在下府里送,在下又敢稱什麼謫仙?」

    慕容宋送個瀉藥來捉弄紀小離是情理之中的事,那盒令他情動無法自抑的媚藥卻是摻了千密族人血液的,慕容宋沒理由送這麼一盒藥給紀小離。況且藥中摻了千密之血,藥效又那樣強烈,他不用掐算都知道是誰做了手腳。

    千密聖女之身果然神奇,不過這一問一答的功夫,秦桑被點的穴道已解開,手在地上一撐,她緩緩站起來,對眼前的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我與六皇子有以往過節,這才玩笑捉弄,怎知那藥會送往國師大人府上。」

    「如此說來,方才朝陽殿內之事,千密使應當得償所願心滿意足才是,如何又埋伏在此處欲置我於死地?」國師大人也笑吟吟的。

    秦桑抬手掠了掠鬢髮,笑的艷光四she:「聽聞國師大人劍術無雙,我特來討教,不想令國師大人誤會了,該死該死。」

    這女人避重就輕狡辯的功力更甚於那張惹是生非的臉。

    可惜國師大人並不喜歡她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臉蛋,更厭惡她的巧言狡辯。

    「你的確該死,卻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他語氣涼薄至極,「如此說來,你費盡心機把人送進我府里,又千方百計點出她的身世,是為了託孤麼?」

    他這樣直接的說出來,饒是秦桑也不禁變了變臉色。不過她很快笑了起來,「原來是國師大人服了那藥?難怪今日如此心狠手辣。」

    上天垂憐,竟果真令她心想事成。

    陳遇白冷笑一聲,拂袖即走。

    哎喲~秦桑心裡愉悅的想,害羞了呢~

    「國師大人!」她追上幾步叫住了他,「請留步!」

    她這時完全沒了方才的怒意與艷色,垂眉低目,神色甚至有了幾分謙卑懇切,低聲的說:「那藥的確是我換了,的確摻了我的血使得那藥效更烈,若服食之人遇上千密族人,藥效更可發揮至百倍。」

    所以六皇子服了那藥先前只是難受,後來陳遇白借皇后娘娘之手將她宣去,六皇子頓時暴起如求歡小獸,逼的她不得不打暈了他。

    「她確實是孤兒,也確實是千密族人。」她的聲音已低的近乎耳語,「鎮南王府已不安全,如今這世上只有國師大人能護她周全。」

    她所說的陳遇白早已推斷出來,方才也拿她與六皇子驗證過了,所以他聽的興趣缺缺,目光也淡淡。

    「秦桑聽聞國師大人的規矩:若為人算一命,需此人答應為國師大人辦一件事,可是如此?」絕色的紫衣千密使忽然輕聲問。

    陳遇白更覺無趣了:「就憑你能為我辦什麼事?別人稀罕你的血,我可看不上。」

    「那是自然。」秦桑輕輕一笑,袖中滑落一物,紫衣輕起,白玉似地手掌,掌著一枚烏黑玄鐵令牌從他眼前一瞬而過,「不知此物,國師大人可還看得上?」

    麒麟令!

    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並稱暗夜谷五大令的麒麟令!青龍令由慕容皇室世代傳承,白虎令由大夜第一將門紀家傳承,玄武令由歷任國師傳承,麒麟令則是由歷任武林盟主傳承,這五大令主命中注定守護大夜王朝,令牌如同令主性命一般,怎麼會落入他人之手!

    年輕的國師冷了眸色,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看來是夠了。」秦桑甜蜜一笑,「國師大人庇護她一年,十二個月後的今天,秦桑雙手將此令物歸原主。到時天下仍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令主守護的天下。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基本沒秦桑這對啥事,只是小離的身世與她有關,有幾處需要她出場說明,後面基本就是國師大人和他的「愛徒」關起來門來雞飛狗跳的故事了。或許有的同學覺得沒大起大落的劇情太無趣了,但這一對就是沒啥劇情,國師大人太聰明了不需要劇情,那一位更不需要……你們懂的。今天小離沒有出場,補個小番外吧:很久之後,久到國師大人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和他的愛徒……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之後小離攤在雲錦似地床榻中,疲憊不已的困惑道:師父,為什麼每次蹭完仙氣都好累?不是應該身輕如燕的嗎?國師大人眯著眼睛十分輕鬆愉悅的冷冷道:大概是你蹭太多了。小離:哦……那明天不要蹭了!國師大人眸光一閃,側身捏捏她臉:吃得苦中苦,方成仙上仙。小離:……那……我現在就要再蹭一遍!國師大人嘆了口氣,俯身壓住她:恩,為師勉強再辛苦一遍好了~小離:師父你真好!

    ☆、第十四章

    **

    陳遇白一回國師府,迎面就是他家「愛徒」扶著門望穿秋水的楚楚模樣。

    國師大人垂了眸,眼尾控制不住的隱隱一跳。

    國師府的老管家守在紀小離身後,見主子回來了,樂呵呵的向主子匯報:「大人可算回來了,小離姑娘等了大人一天了!」

    陳遇白心中嘆了口氣,勉強抬目看了她一眼,「有事?」

    「師父!」紀小離兩眼亮晶晶的盯著他,期待不已的神色:「師父昨日說教我修仙!」

    她竟還敢提昨日!陳遇白眼尾又開始跳,怒的暗暗咬緊了牙。

    「有麼?我不記得有這回事。」他冷冷的說。

    紀小離一聽頓時急了,立刻提醒他昨日許下承諾時的情形:「師父忘了?昨日師父在榻上將我……」

    「咳!」國師大人立即一聲清咳打斷了她。

    在老管家「蹭」亮起來的眼神里,他緊抿了抿唇,克制的對她說:「走,為師……這就教你修仙。」

    修仙小少女心滿意足的笑眯眯,用小狗追著肉骨頭的表情跟著她家師父走了。

    **

    陳遇白將她帶到觀星樓後院的一個園子裡。

    國師府的花糙名貴清奇,天下有名,這個清慡幽靜的園子亦是遍地珍奇,許多花糙樹木連皇宮裡都難得一見,且大多是已有了靈性的精魅,紀小離一走進來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精靈魅動。

    可惜不知為何,一個閒聊說話的都沒有。

    她東張西望,忽停在一株球花台閣前,「咦」了一聲,興高采烈:「漣漪?!」

    那株芍藥花團錦簇、美艷異常,與艷陽公主院中那株光禿禿的「漣漪」完全兩個樣,但是那靈氣掠動間似曾相識,她不會認錯。

    原本安靜的只有風聲的園子裡抽氣聲一片----那些樹妖花精早聽說了十里雪瓊林與百年綠藤陣的妖界慘劇,彼此相約賭咒發誓,絕不在這個古怪少女面前開口說一句話。可「漣漪」這名字正是這株球花台閣整日嚷嚷成妖之日要用的,誰也沒開口這少女居然就道破!

    被點了名的芍藥精眼見國師大人清冷無情的雙眸轉向自己,嚇的尖聲否認:「我不認識你!我沒見過你!你快走開!走開走開!」

    紀小離傷心了:「你在公主娘娘院裡的時候我給你澆過那麼多次水,你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

    「那是我同根的姐妹!不是我!」芍藥精崩潰了,「我們只喝天水!一定是你澆水所以把她澆死了!」

    「不是的,」紀小離憂傷的反駁,「她是被紀北拔了根踩死的。」

    芍藥精一愣,隨即嚎啕大哭。

    哭聲太悽慘,小離束手無策,回頭問她家師父:「師父……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遇白不耐煩的冷冷。

    紀小離一愣,有些意外的試探:「師父……你聽不到她說的話嗎?」

    這世上的萬物長在靈氣充沛之地或者得成千上萬年天地靈氣的滋養,就會有靈氣,漸漸成了精魅。紀小離從小就能聽到它們說話的聲音,可是沒有人信她,連哥哥們那麼寵她,也只當她撒謊好玩。可是師父是仙人,怎麼也聽不到麼?

    她滿目懷疑,陳遇白覺得膈應得慌。

    比她甜甜的叫他「師父」還膈應。

    想了想,他問她:「它說我什麼了麼?」

    小離回頭看看芍藥,那芍藥精牙齒打顫瑟瑟發抖,花冠都耷拉下去了。

    「它……沒有……」

    「它會傷我麼?」國師大人雙手負在身後,淡淡的問。

    「它不敢。」這點紀小離很肯定。

    精魅未曾歷劫,壓根算不上妖,只不過是稍強的氣場而已,遇上意志純強的凡人甚至都會害怕。強大如她家師父,連歷劫化成妖的都敵不過他那冰冷凌厲氣場,只有魂飛魄散的份。

    國師大人很滿意她的堅定語氣,對她微微一笑:「那,我為什麼要聽它說話?」

    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同空氣一樣虛無,他有必要聽它們說了什麼麼?

    紀小離愣了愣,轉念一想便恍然大悟,頓時目露崇拜:「對哦!師父!你好厲害啊!」

    被崇拜了的人,冷冷一哂。

    目光一轉,在那株多嘴多舌的芍藥上停了停。

    「你不是要學修仙麼?這芍藥的根入藥可使身輕如燕,拔了去煉藥吧。」

    紀小離喜上眉梢,片刻又遲疑:「可是這樣她就死了,她就快歷劫成妖了……」

    國師大人垂眸掐指,正色對她道:「你就是她的劫數,她成妖或者你成仙,只能成全一樣。」

    從小立志修仙的小少女臉都白了,眼睛睜的又大又圓,裡面滿滿都是矛盾糾結與痛苦掙扎。

    國師大人盯著那雙精彩紛呈的眼睛欣賞了片刻,心情大好,輕快愉悅的轉身走了。

    **

    小天從小隨侍陳遇白,卻始終沒有摸清楚這個主子的脾氣:因為主子一年到頭臉上的表情也就那幾種,以前老國師大人還在的時候,偶爾主子清冷眉目間會有淡淡笑意,後來老國師大人駕鶴仙去,主子就終年只有「面無表情」這一種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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