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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32 作者: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他自己也翻身上去,然後對底下傻眼了的紀北皺眉道:「還不走?」

    紀北望著那兩人同乘一匹馬、宛如相擁的姿勢,跳著腳不肯依:「二哥你帶著她騎不快的,更耽誤時間!」

    紀西把歡騰的小丫頭按住,挑了眉對胞弟挑釁道:「那我們比一場試試?」

    「試就試!」紀北被激的熱血一沸----兄弟二人勢均力敵,他才不信自己單槍匹馬還會輸給他帶著個小蠢蛋!

    翻身上馬,紀三少英姿颯慡、絕塵而去。

    前方一人一騎已然遠去,紀西卻淡定的很,驅著□的千里名駒悠悠踱步向前。

    小離急的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催促:「二哥快啊!紀北要贏了!」

    「讓他贏吧。」紀西在春日熏人慾醉的暖風裡愜意的勾了勾嘴角,「我……志不在此。」

    從小一聽四個字四個字就頭暈的小姑娘呆了呆,疑惑的問:「不在此?那二哥的痣在哪兒?」

    紀西笑容更盛,低頭看著懷裡女孩花朵般的小臉,搖頭低笑:「……小笨蛋!」

    「小離,」他忽然語氣一轉,「今早紀南沒來送你,你很失落嗎?」

    小離正揪馬兒的毛玩,聞言重重點頭:「恩,失落的!」

    她問過王妃娘娘了,冰綢本是珍稀料子,據說天下的冰蠶捉到一處吐十日的絲才能得一匹冰綢,而黑色冰綢更是罕見難得,民間萬金難求,就連貢品里也不多。她翻遍了王府和王妃娘娘的庫房,連公主娘娘那裡都偷偷去翻了,一尺一寸都沒有。紀南答應給她去宮裡找一匹來的,可居然又跑去和那個啥二皇子比劍了----劍有什麼好比的?什麼劍能和她家師父比?

    太失落了!

    擁著她的人聽了這回答,默了默,再開口時聲調都沉了幾分:「小離,你喜歡紀南?」

    「喜歡啊!」

    「……比喜歡我還多?」

    小離想了想:「差不多~」

    紀西不滿意這個答案:「總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吧?小離最喜歡誰?」

    「最喜歡啊……我最喜歡我師父!」

    只有師父能幫她修仙啊!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家可愛的師父!

    紀西嘆了口氣,這傻丫頭,到底不能指望她開竅啊。

    不過紀南畢竟不是男兒,王妃那樣疼愛小離,如有更好的選擇,必定不會將小離嫁給紀南的。大哥這次凱旋迴來也該成親了,到時趁著父親、母親高興,又有王妃娘娘做主求情,應當是十拿九穩。

    至於她那個師父……少年英雄紀二少,不認為一個算命的能有什麼戰鬥力----只會板著一張冷臉嚇唬人的國師大人,還不如女扮男裝的紀南有威脅呢~

    擁著他的小姑娘一路踏春賞景,兩人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等他們到國師府外十里時,紀北已經等的怒髮衝冠,一見他們就摔了馬鞭,指著紀西上躥下跳的大呼小叫:「你輸了!你輸了輸了!」

    紀西和顏悅色、坦然不已:「嗯,我輸了。那又如何?」

    紀北又傻眼了:對啊,那又如何?

    紀西把傻弟弟撇到一邊,柔情蜜意的送了歡天喜地的小丫頭上國師府的馬車,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躊躇滿志的翻身上馬。

    「來,再賽一場!輸的洗馬!」話音未落,意氣風發的少年兒郎已飛馳而去。

    紀北如夢初醒,慌裡慌張的上馬追他,在風中淚流滿面的慘叫:「你偷跑啊!」

    **

    紀小離一回到府里,迫不及待的跑去了觀星樓找她家可愛的師父。

    她帶來了她所有最喜歡、最稀罕的東西,全部都要獻給他!

    陳遇白昨晚整夜觀星,正在榻上小寐,完全沒眼力架的小少女蹬蹬蹬蹬跑進去:「師父!我回來了!」

    正優雅淺眠的國師大人被吼的倏然驚醒,不悅的皺起了眉,閉著眼睛,不想看到她。

    可紀小離興沖沖的跑到他跟前,把背上的包袱「咚」一下放在他榻上,人也跳上塌來,興致勃勃的就開始往外掏東西。

    「師父你看這是東麓山的石頭----師父知道東麓山吧?是仙界最高的山,師父去過嗎?」

    「這是萬滬湖的水糙哦!萬滬湖在仙界哪裡啊師父?湖水真的可以使死人復生嗎師父?」

    她把多年珍藏都帶來了,邊說邊問邊往外掏,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小半張榻。

    陳遇白原本閉著眼睛的意思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奈何他想拒的人壓根不明白。

    一塊石頭似地絨毛毯子「嘭」的壓上國師大人的腿,輕薄光滑的黑色冰綢驚恐的鼓起又落下,陳遇白終於忍無可忍的睜開眼睛。

    面無表情的暗暗用力將腿抽了出來,他冷聲命令:「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然後退離我十步以外!」

    「怎麼了?難道師父不喜歡這些?」紀小離驚訝的看著他,忽又恍然大悟:「哦----師父在仙界日日對著這些早煩了是嗎?」

    陳遇白千頭萬緒無從說起,閉了閉眼睛,語氣極盡壓抑的簡潔道:「我不喜人近身。」

    所以離我遠一點!你和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都離我遠一點!

    這樣說紀小離就明白了啊!

    她一臉「我懂的」,兩眼放光的問:「凡人近身會沾染了仙氣對嗎?!」

    陳遇白只求她快點走開,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誰知她立刻就是一個飛撲!

    國師大人沒有防備啊,離的這樣近又是微微後仰的坐姿,被她實打實的撲的「砰」一聲倒在榻上,身上壓著一個她。

    紀小離雙手緊緊抱住她家師父的頭,貼在他身上一頓狂蹭。

    仙氣仙氣快到我身上來!

    陳遇白生平第一次被人撲倒,第一次被人熱乎乎的抱著緊貼著,第一次有活人膽敢這樣壓著他、還敢蹭……他一時周身血液凝固,竟愣在了那裡。

    小天在門外稟報了兩聲還得不到回應,正躊躇通報第三次,捧著兩匹黑色冰綢的六皇子早已不耐煩,撥開小童子,一腳踢開門走進去。

    一進門恰好看到了榻上那正火辣律動的一幕……大夜最尊貴的六皇子,張大了嘴巴呆在那裡。

    二皇子跟在他後頭進來,見此也是一怔,但隨即微微笑了起來。

    陳遇白醒過神,怒不可遏的揮袖將身上的人撣下去,紀小離被他這一下撫的整個人飛了出去,二皇子輕輕推了身前的六皇子一把,六皇子殿下被推的往前踉蹌一步、險險站穩,人已經飛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拋開冰綢接住了她。

    **

    作者有話要說:小離……別這樣……好嗎……作者含淚扭過臉去不忍目睹啊

    ☆、第十章

    **

    陳遇白是老國師收養的世交故人之子,父母早亡,他從小是在國師府里長大的,對老國師的感情可謂亦師亦父。

    而二皇子慕容岩幼年也曾拜老國師為師,與陳遇白同門學藝。師兄弟小時候感情還不錯。可惜後來老國師為了替二皇子推演帝王星宿,泄露天機,折損了二十年的陽壽,早早駕鶴西去,陳遇白心中悲慟,從此再無好臉色對這個師兄。

    但二皇子殿下還是很喜歡這個師弟的----師弟算命可比師父還准呢~

    就是不大容易差遣得動,算一次命就要為他辦一件事,就這樣還每次幾乎都會打起來。

    所以慕容岩很熟悉他家師弟發怒的情形。

    比如眼下,國師大人的殺氣之凌厲,已經撲面如刀割了,大有一觸即發、不死不休的架勢,他趕緊示意慕容宋:快逃!

    傻了眼的六皇子僵著胳膊托著小少女,拔腳就跑了出去。

    陳遇白揮袖在榻上一拍,人已飛身而至,一臉煞氣的往外追,慕容岩白衣一閃擋在了他前面。

    「冷靜、冷靜!」二皇子殿下那雙招牌桃花眼裡分明蘊滿了笑意,語氣卻再正經沒有了:「我與小六都不是多舌之人----事已至此,殺人滅口可不是男兒所為。」

    陳遇白最討厭這個師兄,他才不會跟討厭的人解釋莫須有的事情。膽敢攔他?國師大人一揮袖便送出去一掌!

    這一掌足足使上了八成功力,慕容岩不敢硬接,白衣長袍輕飄飄的一閃避開,身後的實心桃木門遭殃,被整扇擊了個粉碎。

    慕容岩連忙揉身上前,趁機將陳遇白逼退了兩步。

    「讓開!」國師大人厲聲冷喝。

    慕容岩心中苦笑:他何嘗不想讓開!可陳遇白的那天下之人皆可殺的性子,這氣頭上讓他追出去,紀小離倒是天命所歸的死不掉,他家細皮嫩肉的小六弟可保不准被打個半死。

    二皇子殿下只得硬著頭皮,優雅拂袖,撣去肩上的木屑,嘆了口氣:「遇白,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害羞就板著臉打人。」

    此言一出,國師大人清俊的眉眼間煞氣大盛,也不往外撲了,一翻掌,衣袖灌滿了冰冷內力,又沉又重的像塊玄鐵似地,直直砸向二皇子殿下那張笑得如桃花盛開般的俊臉。

    慕容岩飛身躲避,避無可避時只得與他對了一掌。國師大人嫌他碰到了自己的衣袖,順手從牆上抓下一把劍,唰唰唰幾下把他半截袖子刺的全是洞。

    裡頭打的轟隆轟隆的,外頭六皇子驚魂未定的把人放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不已的問她:「你就是紀府那個養女?你叫什麼?」

    紀小離剛才被陳遇白拍飛,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捂著頭老實的答:「紀……紀小離。」

    「你不是紀南的……怎麼又和國師……是國師他教唆你的吧?」六皇子殿下興致勃勃的八卦。

    教唆啊……從小不好好念書的小少女想了想,是教導的意思吧?

    沒錯,國師大人答應了教導她修仙來著!

    她用力的點點頭。

    「嘖嘖嘖!太無恥了!太無恥了啊!」六皇子搖頭感慨,上回來的時候國師想殺她,誰知殺不成居然就給睡了!

    士可殺不可辱,女的也一樣啊,你殺不了人家就把人家給睡了,太無恥了!

    「鎮南王府也是國之棟樑!國師怎可如此!簡直是欺人太甚!」六皇子義憤填膺,「我回去就要稟報父皇與母后!治他個死罪!」

    紀小離沒在意他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她一心記掛剛剛從師父身上蹭到的仙氣,拎著裙子一跳一跳的看自己能不能飛起來騰雲駕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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