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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11 作者: 孤海寸光
    並未乾擾他的選擇,責怪他的決定。

    紀安揚心裡仿佛有石頭落了地,在釋然之外卻又覺得苦澀。

    明明是他自己這麼說的,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誰願意領回家,就可以帶走。

    「你今天晚上還要回那邊嗎?」

    「…明早,現在去收拾東西了。」

    紀繡年嗯了聲,就再無別的話可說了。

    連日來祖父生病,安揚不回家,還有…周琅,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里盤旋,此刻她累了,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

    睡前她給祖父打電話。

    問了老人的基本情況,最終躺下的時候困極了,大腦卻十分清醒。

    夜半才入眠,夢境不停變幻。

    夢裡是三米高的陽台,她抓住欄杆,在一片漆黑中鼓起勇氣往下跳。

    夢裡是冷白色的病房,她聽見儀器滴滴噠噠運轉的聲音,聽見醫生討論的聲音,聽見輸液管里每一滴液體落下的聲音。

    夢裡是白髮蒼蒼的神父,她看見明麗動人的女人拿著戒指,戴到了自己妻子的手指上。

    「叮叮叮!」

    手機瘋狂震動。

    她從夢裡驚醒,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把攥緊了衣服,感覺心臟在瘋狂跳動,幾乎不受控制。

    摸索著開了檯燈,她從床前抽屜里拿了藥服下,才按了接通:「王阿姨,怎麼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紀小姐,老先生剛剛忽然呼吸受阻,紀先生不在家,我就打給您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好…麻煩你多照看一下,明天我會回去。」

    掛了電話,紀繡年在黑暗中坐了許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跳才終於漸趨平穩。

    -

    「顏以笙?」

    周琅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叫了一聲。

    「咦,周琅,你怎麼也在啊。」

    顏以笙回頭看見她,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參加這種論壇呢。」

    「工作需要,我來不正常嗎?倒是你,怎麼會來這個論壇?」

    「我們研究所跟這邊有合作,領導派我來的,不來也不行。」

    「你們這次過來是做技術交流還是採購設備?之前你說年後就要出去做地址勘探,什麼時候去?」

    顏以笙越聽越頭大:「停停停,我好不容易出差回來就被抓來開會,現在你還跟我談工作,別說了別說了。」

    周琅笑了下:「那你想談什麼?」

    顏以笙:「不談工作就行。」

    「行吧,」周琅挑了下眉,直勾勾地看著她,「那我們聊點別的。」

    「餵…你這麼看著我幹嘛,看得我心裡都毛毛的。聊什麼啊…」

    「我想問你…這麼多年,紀繡年都不在國內嗎?」

    這個問題冒出來的很突然,可她偏偏很想問。

    「…你怎麼好好問這個?」

    顏以笙嘟囔一句:「嚇我一跳,以為你要問什麼呢…不在國內是因為,嗯…她家人有點事。」

    「你是說安揚?」

    「你竟然知道安揚!」

    顏以笙瞪圓眼睛。

    作為閨蜜,她哪怕心裡再為她們感到可惜,但紀繡年的私事,多一句她都不會主動跟周琅提。

    「知道,也見過。是因為安揚一直身體不好嗎?」

    「嗯…你知道那我就直說吧。這些年給安揚看病也挺折騰的,年年國內國外到處跑。這個孩子總是半夜三更忽然發作,白天還是正常的,冬天夜裡兩三點要去醫院…怪折騰的。」

    周琅嗯了聲:「難怪。」

    難怪她中途回來幾次都找不到她…

    顏以笙沉浸在回憶中,沒聽見她說什麼。

    她想起那次,留在紀繡年家裡過夜,她在客房,夜裡聽見聲音,剛披了衣服開了燈出去,就看見紀繡年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後來還是她帶著衣服追到了醫院。

    「哎…就當是欠的債吧。年年的性格你也知道,看起來溫和柔弱,我還差點以為她撐不下來呢。」

    「欠的債?」

    「這你不知道啊…」顏以笙想了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安揚媽媽是跟她一起出去時遇到的意外…」

    周琅抿了下唇。

    她沒再繼續往下問。

    再問多了,顏以笙必然不會願意說。

    而且…她懷疑,很多事情顏以笙也不知道。

    紀長宏把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楚,紀家的家事基本都查不到,高啟芮的事情是因為那是一次公眾事件才能得到真相,至於紀家的事情…關起門來,外人很難知曉。

    顏以笙盯著她:「你好好問這個做什麼啊?」

    周琅搖頭:「隨口一問。」

    「你跟年年…」

    「沒怎麼樣。」

    周琅避開這個話題:「除此之外呢,你還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顏以笙豎起手指,在唇上按了下,示意她會保密。

    周琅似笑非笑地笑了下,目光空落:「我先走了。」

    過去的十餘年時光,對彼此來說,只余空白。

    似乎再難看透了。

    -

    臨近新年,郝書游臨時安排了新的工作。

    學生作品已經徵集完畢,他在一次學術會議途中跟永州大學的新負責人相談甚篤,約好了去參加永州大學的展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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