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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4:11 作者: 孤海寸光
「是有點。」
「孟老師以前跟高啟芮走的太近了,現在說話也還是這麼陰陽怪氣…真是,周院明明是在替你擋酒呢,在她嘴裡一說就變味了。」
「……」
紀繡年不得不叫停:「好了。」
方尋乖乖閉嘴:「哦。」
回去的路上周琅倒是挺乖,只是靠著她不肯撒手,臉頰埋在她肩頭上,時不時從她頸側蹭過,一下又一下。
紀繡年有些不適,但也不能太過用力的推開她。
心裡卻在想著,她是不是也要鍛鍊一下喝酒的能力。
她實在不適應這種近距離接觸,好不容易到了周琅家樓下,方尋說什麼都不肯上去:「紀老師,你送周院吧,我在這等你。」
紀繡年不懂她到底彆扭些什麼,看著時間不早了,也沒跟她爭:「那你等我,別走了。」
周琅住的是單身公寓。
門是指紋識別的,紀繡年握住周琅手腕,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拇指湊上去,卻不敢去看她修長的手指,更不敢碰她白皙乾淨的指尖。
燈一開,客廳里空曠乾淨,如果不是餐桌上放著的玻璃杯,簡直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米白色家具,淺咖色地板配著同色系窗簾,牆壁也乾乾淨淨,連一副插畫都沒有。
紀繡年愣了下才走進去。
她認識周琅的時候,她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她也去過周琅的家,有專門的儲物櫃放各種限定款包包和首飾,牆紙是粉白色的,陽台上養著很多綠植…此刻她的住處卻乾淨明了,塵埃不染。
跟記憶里的完全不一樣。
紀繡年忍不住低頭看她,目光落在周琅的眼睫上,發現她真的瘦了,骨相也比以前更鮮明。如果說年少時期的周琅是鮮妍穠麗的海棠,現在的她氣質明顯更冷清,哪怕五官依舊明麗。
她沉默片刻,叫周琅:「能聽見我說話嗎?哪間是你的臥室?」
毫無回應。
陽台上的紗窗沒關,很快有小蟲撲著翅膀往上撞。
紀繡年不願再耽誤時間,把周琅放到沙發上,一一開門去看,不過主臥很好辨認,因為只有主臥有家具,其他房間都是空的。
她把周琅搬上床,卻對著她的衣服犯難,猶豫很久,只蹲下來把她的高跟鞋脫掉,直接把被子拉上,給她蓋好。
紀繡年停下動作,見周琅額頭上都是汗,連髮絲都黏住了。
她看了下時間,不再猶豫,拿打濕的棉柔巾給她擦了擦,看她耳邊戴著耳墜,於是彎下腰,小心地幫她解開耳環。
可是離得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覺到周琅的呼吸就在她頸側,像夏天捉摸不到的風,一下又一下,吹得她有些熱。
等終於把這串耳環解下來,她也出了汗,收回手時卻被一把攥住…
紀繡年一愣:「你…」
不過酒醉的人就只將她的手往臉上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撫的小動物,根本沒醒。
信任,柔軟,溫暖。
紀繡年緩緩抽回手。
她盯著周琅凌亂的髮絲,下意識想替她攏一攏碎發,可手只停在半空中,終究沒有落下去,指尖慢慢蜷縮起來,而後收攏。
她打開床前的一盞壁燈,起身離開。
在紀繡年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原本爛醉的人睜開了眼,很快又重新閉上眼睛。
意識也漸漸進入了混沌。
只是高濃度的酒在她胃裡火辣辣的燒著,很不舒服。
哪怕是睡著了,她的眉心也是緊皺的。
她做了一場夢。
夢裡還是那個雪夜,她在雪地里等著。
等了好久好久。
那盞燈亮了整夜,可是燈的主人始終不肯出來見她。
最後,她疼醒了。
周琅睜開眼,在黑暗中摸索到燈的開關,開了床前的壁燈。
她起床看了看。
外面果然是在下雨,前幾天看天氣預報也說了,這幾天要變天,難怪她的膝蓋和腳踝都有點疼…還是那個雪夜裡留下的老毛病,每逢陰雨天氣都隱隱作痛。
周琅推開窗,伸出手,接住屋檐上滴下的水。
雨滴落到她掌心,也有一滴水啪嗒落在了地上。
沒關係,當初跑遠的逃犯,她親自抓回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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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雨停了,周琅洗澡,換上乾淨衣服,開車到寧大,正好看見方尋,叫住她:「方尋,昨晚是你送我的嗎?」
方尋搖頭:「我只負責開車,是紀教授送您進去的。」
周琅:「哦,那這麼晚她送我一趟,家人不會說什麼嗎?」
上次方尋就回答過類似的問題,那時她心性單純隨口一答,可現在她敏銳多了,猶豫著說:「這個吧…別人的隱私問題,我也不知道了。」
「這丫頭心思也變多了,」周琅有點想笑,又說,「我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哎我也不是不想說…」方尋有些為難,「可是您總跟我打聽紀教授的消息,我就有點猶豫…我也不知道你們…」
周琅笑了:「搞半天你是想知道,我們什麼關係是吧?」
方·八卦小能手·尋用力點頭:「對。」
「不是什麼大事,我和她的關係很簡單,」周琅神色平淡,仿佛在討論今天是個不錯的晴天,「睡過。」
方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