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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33:28 作者: 令疏
此時便是色澤金黃、皮韌肉嫩的狀態。
最底下鋪著一層層的筍乾, 每一塊都是亮潤潤的,帶著點叫人垂涎的油光。
一瞧便是吸飽了蒸出來的鵝油與湯汁。
林御廚瞧了瞧,勉強道:「還算不錯, 沒有失了水準。」
眾人開始咽口水,等著林御廚將這蒸鵝切開,好分給大家。
容嬌仔細嗅了嗅,開口道:「裡頭好似還有一股糯米飯的香味?」
「不錯, 我在這鵝肚裡頭放了些糯米飯。」林御廚邊說著, 邊選了一把利刀,將那鼓囊囊的鵝肚一下子破開來。
裡頭是松子糯米飯, 還能隱約瞧見香菇丁。
和筍乾一樣,是浸滿了湯汁的豐潤。
御膳房一下子愈發躁動起來, 人人都想嘗上一口。
林御廚自己先嘗了嘗, 感覺還行之後, 先分出了姜公公和其他御廚的一份兒,隨後由小姜子平分給御膳房的諸人。
每人都是一樣的,鵝肉筍乾和糯米飯, 一樣不少。
容嬌也分得了這樣的一盤,寶貝地捧在手心裡。
她先夾了一筷子筍乾吃。
筍乾是由鮮筍曬成的, 失去了鮮筍的篤鮮爽嫩, 卻添了幾分柔韌厚實, 更有嚼頭了。
貝齒輕輕一咬下去,就有咸鮮的汁水從中溢出,占據整個口腔。
咸鮮當中,有鵝油的肥美、筍乾的醇鮮和料汁恰到好處的提味。
若是叫容嬌來形容,這便是「食客的驚鴻一瞥」。
不是栗子糕那樣綿綿長長的甜味,也不是菊苗煎總體的清清爽爽,亦不是紅油雞回味悠長的清辣。
而是這種一上來,就叫人瞪大眼睛的咸香鮮。
一下子就喚醒沉睡的味蕾。
再嚼一嚼,汁水更加豐盈的同時,是筍乾韌厚的口感,使人嚼之不忘。
慢慢吃完了一大塊筍乾,容嬌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低頭戳了戳鵝肉,還未使什麼力氣,筷子就戳了進去。
可見鵝肉的軟嫩。
旁邊的小夏子又哀哀叫了起來。
原來是鵝肉過於細嫩,小夏子一夾便作兩半,夾了半晌還沒有夾起來。
白芷偏頭笑道:「這小夏子最愛耍寶了,見大家忙著春風宴的事情,故意逗著開心呢。」
容嬌也笑: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喜歡在御膳房做事。
邊笑著,容嬌邊吃了一塊兒鵝肉。
照著習慣,她先將金黃油潤的鵝皮給咬了下來。
鵝皮已經被料汁蒸透,口感軟糯而不失嚼勁,咀嚼間有些微的鵝油流下,不油膩,反而增添了油香。
鵝皮咽下後,便是鵝肉。
正如容嬌所料想的那般,這鵝肉經過蒸製,是格外地細膩軟嫩,竟是如同豆腐一般嫩滑,只輕輕一撥,就自動從骨頭上分離了下來。
不過不同於豆腐的清淡,這鵝肉是十足十的咸鮮入味,浸透了濃縮精華的湯汁,還有鵝肉自帶的鮮嫩汁水。
容嬌又是一氣兒用完了碗中的鵝肉。
只覺得濃香不膩,香潤可口。
最後是藏在鵝肚中的松子糯米飯,瞧著也是吸飽了湯汁。
容嬌倒是沒有對這糯米飯抱有過多的期望。
不想一口下去,竟然感到了驚艷。
糯米飯上的每一粒米,都裹滿了透亮的湯汁,散發出香氣,還有松子的堅果香與香菇的菌香,濃醇獨特。
放入嘴中,糯米飯的口感極為軟糯,醇咸香潤,伴著松子的酥香與香菇丁的豐腴口感,令人齒頰生香。
「這松子格外得香。」容嬌直點頭,細細分辨後說道:「這松子是炸過了麼,酥酥香香的。」
這話得到了林御廚的認可:「不錯,我還特意用芝麻油炸得呢。」
容嬌恍然:「我說早些時候怎麼那麼香呢,還以為是炸簽菜的香氣,原來是炸松子呀。」
這便分完了間筍蒸鵝,大家都抹著油光光的嘴巴,高高興興地稱讚著林御廚的好手藝。
甚至有路過御膳房的宮人,被裡頭傳來的香味所吸引,在門口探頭探腦,希望能有那口福嘗一嘗。
這些人自然都被小姜子攔下,只能眼巴巴在外頭看著。
誰想小姜子進門的時候,竟是順手帶上了門。
這下連看也看不得了,只能聞一聞。
那廂,和林御廚素來不對付的章御廚卻不大高興了。
低頭嘗了嘗那間筍蒸鵝,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好不大高興地哼聲。
哼完,他裝作不經意地從大伙兒身邊走過,大聲喚著他的小徒弟:「小章子,快些來幫忙,你師父我要做荔枝腰子了!」
御膳房瞬間爆發出低低的歡呼聲。
荔枝腰子,這道菜便不能顧名思義了。
所謂荔枝,不是那「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嬌貴荔枝,而是指代著一種刀法。
將豬腰對半切開,再用刀細細地片上方格紋路,遠遠瞧去,竟然和荔枝的外殼極為相像。
而將打了花刀的豬腰煮熟,那腰片就會自動捲起,花紋綻開,活脫脫就是個荔枝模樣。
容嬌當時初到御膳房,還因為這個鬧出過笑話。
當時入了秋,陳太妃派人來,說是要吃荔枝腰子 。
姜德生趕緊應下,容嬌卻是滿臉地不解:「這都入了秋,御膳房哪兒有荔枝來炒腰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