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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27:03 作者: 三上樽
自從發現雲連身上的斑駁愛痕,這幫手下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味道。儘管對男人不感興趣,但一副明顯被疼愛過的身體擺在面前,輕薄和羞辱是少不了的。
見對方沒反應,他湊到門前把酒瓶放在柵欄邊上:「尿啊!不是憋不住了嗎?」說完又伸手往雲連褲襠上一抓:「來,我幫你扶著。」
雲連後退一步險險躲開,踉蹌著跌倒在地上。
男人哈哈笑著轉過身去不再管他,背靠牆坐下又開了一瓶酒。
喝了兩口他聽見背後傳來窸窸窣窣一陣輕響,扭頭扭到一半,一泡熱尿當頭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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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響起,潘有棠和剛子一前一後回到倉庫。
男人正欲告狀,突然發覺對方神色有異,便立時住了口退到一邊。
雲連剛系好褲子,見潘有棠一言不發地開門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當胸挨了一腳。
仰面摔在地上,鞋尖如雨點般落了下來。他蜷起身子勉強用小臂護住要害,然而經不住腹部和腰間的重擊,沒一會兒喉頭就湧起了血腥味。
潘有棠踢累了又從褲腰上抽出皮帶,對摺握在手裡劈頭蓋臉地往他身上抽下去。幾分鐘前和俞葆綺的對話在他腦中反覆迴響,灼燒著他的理智,令他發狂。
——不管爸爸同不同意,他都是我的愛人。
——小姐,清醒一點吧,你還想跟他怎麼樣?
——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什麼意思?
——托你的福,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你……小姐,你怎麼可以……
——你現在馬上放了他,我不會跟爸爸說一個字,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放了他?呵呵,你要一個廢人做什麼?
——潘有棠!你把他怎麼樣了?!
——老實告訴你吧,雲連現在就是個殘廢,放了他又怎麼樣,你想跟他結婚?
——我愛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愛他!他要是瞎了,瘸了,瘋了,我就照顧他一輩子!只要他還活著!
哈哈哈哈!我掏心掏肺對她這麼多年,為了她差點把命都搭上,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癟三!我他媽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不配嗎?可他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賤種,欠槽的垃圾貨……就憑你也想跟我爭?」潘有棠罵紅了眼,下手一下狠過一下,皮帶掄起來都帶了血花。
雲連已經沒有力氣分辨他在罵什麼了,劇痛侵蝕著他的神智,本能驅使他抬起手臂擋在面前,但也僅僅能遮住頭臉罷了。
他其實並不怕痛,但潘有棠隔三岔五的來拿他泄憤,傷上加傷,全無好轉的可能。眼下又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失心瘋似的照著他往死里打,再這麼下去身體快要撐不住了。
守門的躲在一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不知不覺頭上的尿都涼了。
剛子一聲不吭地站在潘有棠身後,也是看的心驚。
方才他從後門進來,遠遠地看見俞葆綺出現在倉庫附近,心知大事不妙。剛想打個岔糊弄過去,誰知從門衛室里傳出弟兄們聊天的聲音,七嘴八舌地談論什麼時候才能弄死雲連。
這下想瞞也瞞不住了。
剛子不敢對小姐無禮,把人帶到辦公室之後急急忙忙下樓通報。潘有棠聞訊趕來,本想找藉口安撫俞葆綺,然而後者一心只想見雲連,最後話不投機終於撕破了臉。
俞葆綺警告說若再不放人就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俞善琨,潘有棠則表示除非她告訴俞善琨雲連下藥霸占了她的身子,否則休想他刀下留人。
俞葆綺被男人變臉後歇斯底里的模樣嚇得面色慘白,但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做出污衊雲連之事。最後潘有棠撂下一句「你大可以去告狀,但是只要俞善琨聽到一丁點風聲雲連就沒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便撒手離開了。
鞭打持續了整整三分鐘,雲連被抽得渾身是血,已然失去了意識。剛子瞅准潘有棠情緒有所緩和,小心翼翼地插話道:「潘哥,小姐會不會這就去跟老爺告狀?要不趁現在把人追回來?」
「追個屁!追回來一起關著嗎?外面這麼多人看著她進來,還能讓她在這兒失蹤不成?」潘有棠恨不得把那幾個嘴碎亂說話的手下給斃了,「放心,她不會說的,她可寶貝這小癟三呢!」
扔下皮帶飛起一腳把雲連踢到牆跟,他咬牙切齒道:「表子……表子配賤人!天作地和!」
剛子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潘哥,事到如今,咱們可得早點做好打算啊!現在交易所,百貨公司和會所都在您手上,幾家大廠子也都是咱們的人,就算真的撕破臉也沒什麼好怕的!」
潘有棠知道他的意思,這話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這兩年身邊的弟兄都在慫恿他單幹,或者索性吃掉俞善琨。可他苦追俞葆綺七年,心裡總還抱有一絲幻想,盼著有一天能夠獲得小姐的青睞和老爺的賞識,成為俞家的乘龍快婿,在上海灘一展宏圖。俞葆綺就像一面旗幟,象徵著他三十年來所有的成就,抱負和念想。可現在想來,念想還真就只是念想。
就算沒有蘇少爺,也有王少爺李少爺,擠走一個少爺,還有從天而降的癟三跟他搶人。這窩囊氣他受夠了!那面旗幟他不要了!只要能握住俞家的產業和地位,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