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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27:03 作者: 三上樽
    「雲先生,我們走吧!」沈秋儒意猶未盡地拍了拍膝蓋,站起身來。

    雲連「嗯」了一聲,擰動僵硬的肩膀,緩緩朝他伸出一條胳膊。

    他有些累糊塗了,恍惚間以為面前站著的是阿申,很自然地抬起胳膊等他扶自己起來。

    沈秋儒見狀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握住他的手使勁一扯。

    雲連順著他的力道從座位上站起來,等立直了才恢復神智,略覺尷尬地抽回了手。

    「走吧。」

    出了戲院,沈秋儒問他道:「有什麼想吃的?這附近最近開了好幾家新鋪子,中餐洋食什麼都有。」

    「不是說要去買奶油蛋糕麼?」

    「雲先生也感興趣?那真是好極了,我還擔心你和人俊兄一樣,不愛吃甜食呢!」

    「啊,不……」雲連正欲辯解,聽他提及連人俊,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比起「與連人俊一樣」,他還是更情願去吃奶油蛋糕。

    咖啡店門面不大,裝潢頗具西洋風,店裡三三兩兩坐著的不是手挽手肩並肩的的先生小姐,就是打扮摩登的年輕太太或女學生,沈秋儒和雲連一進門便引來幾束好奇的目光。

    一名金髮碧眼的外國青年把兩人引至靠窗的座位,沈秋儒輕車熟路地先要了兩份黑咖啡,又翻開餐單遞給雲連:「雲先生,你要什麼甜點?」

    「……都行。」

    「那就要兩份奶油蛋糕罷!」沈秋儒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夥計,又回頭對雲連道,「這家店的老闆是蘇格蘭人,按道理說第一次來應該點一份司康餅的,但聽朋友們說這兒賣的最好的是奶油蛋糕。一會兒我們先嘗嘗,如果糕點師傅手藝好,下次再來試別的。」

    雲連接不上話,只能點頭稱是。

    「雲先生不怎麼來咖啡館?」

    「沒來過。」

    「其實我也是偶爾才來,大部分時候都是買了帶回家去,不過那樣一來就少了很多味道。哎,一個大男人坐在店裡怪不好意思的,哈哈。」

    「哦,是這樣啊。」

    雲連飛快地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鄰桌的兩個女學生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目光掃過去卻又嘻笑著住嘴了。

    兩個人大男人坐在店裡也沒好到哪兒去。

    蛋糕和咖啡端上來了,雲連抓起杯身欲往嘴邊送,頓時被燙得低呼了一聲。

    哆嗦著把杯子放回去,咖啡灑到了桌上。

    「哎呀,燙到手了?」沈秋儒左右瞅了兩眼沒看到紙巾,伸手從西裝口袋裡抽出絲帕遞到雲連面前。

    後者甩了甩被燙得發紅的手指,又見指腹上沾了點咖啡,抬手就把指頭送進嘴裡吮了一下。

    「哎,別,手髒!」沈秋儒見狀抓過他的手用絲帕把污漬擦淨了,又捏住紅得最厲害的食指來回摩挲了兩下。

    雲連呆愣地看著他動作,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應該抓著柄喝,抓著柄,就不燙了。」沈秋儒收回絲帕,演示般地端起杯子又放回桌上,「要是嫌燙就先放著,先吃蛋糕。」

    雲連學著他的樣用叉子叉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齁甜的奶油味瞬間充斥了他的口腔,膩得他皺起了眉頭。

    「這蛋糕做的有些甜了,不過好在奶油還算細膩。現在喝一口咖啡就剛剛好……對,一小口,咖啡苦,可以緩解蛋糕的甜味。」沈秋儒興致高昂地指使雲連放下叉子端起杯子,一邊示範一邊嘴上滔滔不絕地講個沒完。

    他向來喜歡幹這檔子事,倒不是存心顯擺自己「講究」,而是真的喜歡說教演示傳授經驗,殊不知這種舉動最是容易招人煩——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呆瓜,就你沈秋儒懂的多,可實際上懂的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好在雲連並不在意這些,很聽話地放下叉子,端起咖啡湊到嘴邊抿了一口。

    咖啡的苦味的確是沖淡了奶油蛋糕的甜膩。雲連舔了舔嘴角對沈秋儒笑了一下:「果然好些了。」心裡卻想,既然苦味和甜味能互相抵消,那我還吃它們幹什麼,兩樣都不吃不就可以了?

    兩人面對面喝完了下午茶。

    沈秋儒咽下最後一口蛋糕,又問夥計要來紙巾擦了擦嘴角,突然抬頭對雲連道:「哎,雲先生,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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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開太費腦了,這周起就專心更這篇了。

    隔日更,一周3~4更吧。

    ps.雲老闆正在養戀愛腦,這段不會有虐。

    第8章 下馬威

    「哎,雲先生,你真好。」

    雲連「啊」了一聲望向沈秋儒,不知道他此言何意。

    「你明明對今天的片子不怎麼感興趣,但還是很耐心地陪我看完,也不埋怨。我很久沒有遇見過像雲先生你這麼溫和體貼的人啦,即便是人俊兄,也經常會對我不耐煩呢!」

    好傢夥,你既看出我不感興趣,又何必多問打擾我睡覺?雲連一想起方才那受刑般的兩個多小時就渾身難受。

    ——看都看完了,現在埋怨還有用麼?

    對面之人仍在深情款款地做著表白:「我這人可能平時寫稿子寫多了,有些職業病。怎麼說呢,就是看到有意思的事就想通過自己的嘴描述出來,做些評價……」

    「哦,就是愛說話。」

    「哈哈,也可以這麼說。」沈秋儒摘下眼鏡用紙巾擦了擦鏡片,「我除了工作上的來往,業餘生活其實匱乏的很,也沒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人俊兄倒是樂意陪我消磨時間,但當大夫的嘛,總有抽不開身的時候。像今天,他臨時有事不能赴約,我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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