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范夫人

2023-09-20 23:23:31 作者: 鹹魚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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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9章 范夫人

    謝歡聞言,覺得奇怪,偷偷開了天眼,著意看了一下范天磊的三魂七魄。

    這才發覺,范天磊的欲魄竟虛弱的幾不可見。

    人有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分別是喜,怒,哀,懼,愛,惡,欲。

    而欲魄又分為眼、耳、鼻、舌、身,即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欲魄藏於肺,許是之前高燒時,肺有炎症,燒壞了聽覺,聽覺不正常,自然影響說話。

    范天磊許是也覺得自己異於常人,便不曾與父母說起過。

    以至於,范夫子一直以為,范天磊是燒壞了喉嚨。

    謝歡看過之後,摸了摸范天磊的腦袋,「我這樣說話,你聽得見嗎?」

    范天磊眨眼看看她,沒有說話,仿佛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范夫子當即看出來不對勁,他用正常的聲音,喊了范天磊一聲:「天磊?」

    范天磊先是沒反應,後來大約是看著范夫子一直盯著他,才喊了一聲:「爹?」

    聲音有些沙啞,聽著確實不是長說話的嗓子。

    「天磊,你聽得見我在說什麼嗎?」范夫子緊盯著他,緊張地道。

    范天磊看著他的口型,頓了一下,點頭:「爹,我聽得見。」

    「你根本聽不見。」謝歡忽然插嘴。

    但側身對著她的范天磊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有聽見她的話。

    范夫子的心,當即沉了下來,他著急地看向謝歡,「姑娘,我兒這是?」

    「大約是當初燒壞了聽覺,他怕你們擔心,就沒說,估計這些年私下裡,一直在練習看口型識語,所以當他看著你的時候,可以看出你在說什麼。」謝歡半猜測半確認的道。

    「那,那還能救嗎?」范夫子緊握著范天磊的手,只覺得自己家的天都快塌了。

    先是夫人出事,現在兒子也出了事。

    他真的有些站立不住。

    喬夫子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他。

    謝歡沒說話,而是走到范天磊身後,掌心裡凝著一抹玄氣,打入范天磊的肺部。

    范天磊渾身輕輕一顫,只覺得一直寒意陣陣的肺部,似乎暖了起來,他驚奇地望著謝歡。

    謝歡這才看向范夫子,將自己之前看到的,范天磊的三魂七魄狀態,跟范夫子說了一下。

    隨後,她又道:「時間太久了,魂魄難安,我也沒把握一定可以治好。方才我已經用玄氣入他肺腑,你回頭再去給他拿一些安肺氣的藥讓他喝著,先養養欲魄,看看能養回幾成吧。若是運氣好,養回個七八成,便與常人無異了。不過夫子不用太擔心,我助他的話,最起碼能養回五成,雖有些遲鈍,但日常足以夠用。」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范夫子連忙對謝歡行禮,一雙老眼都紅了。

    范天磊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麼,握了握范夫子的手,「爹,我沒事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范夫子更難受,將他攬在懷裡,好好安撫了一番。

    看著他們父子如此,喬夫子嘆了一口氣。

    而這時,謝歡卻嗅到了一絲絲陰氣。

    來自於范夫人睡的寢房。

    謝歡當即和桑蘇對視了一眼,一人一鬼,都嗅到了這絲異常。

    謝歡大步地走到門口,悄無聲息地將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見她突然有所舉動,范夫子和齊夫子當即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喘。

    透過房門的縫隙,謝歡就看見不大的寢房裡,昏暗燈光下,范夫人驀然掀開被褥,從床上下來,舉止略有些僵硬,如提線木偶一般。

    她雙眼眨也不眨,呆呆地走到梳妝檯前,拿著桌上的香粉,開始往臉上撲,直至將整張臉撲的慘白。

    隨後她拿起胭脂,在唇頰兩邊點了花鈿,眼皮上也抹了一層,直接延伸到鬢角。

    這是前朝流行的官妓裝扮呀。

    原主的記憶中,她曾經在一些戲文圖譜里看到過。

    待畫完了妝容,范夫人忽然衝著鏡子笑了起來,笑容在黑夜裡,當真十分詭異。

    而更詭異的是,她在笑著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卻沒在笑,反而在哭。

    不僅如此,鏡子裡面的那個人,不是范夫子現在畫容精緻,肌膚彈潤漂亮的模樣,而是已見老態,雙眼紅腫。

    顯然換了一個人。

    謝歡猛地一蹙眉,那鏡前的范夫人,衝著鏡子裡的人,得意的一笑,施施然地站了起來,一縷腰肢,如春風楊柳般,搖來晃去,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風塵勾人的味道。

    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婦人,倒像是勾欄瓦舍里的娼妓。

    「不會是被前朝官妓附身了吧?」謝歡正看著,桑蘇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來。

    她側目一看,才發現,桑蘇不知何時早就跑到了門邊在那看著。

    但他所說的話,也是謝歡現而今的猜測。

    「燈兒下,細把嬌姿來覷;臉兒紅,默不語,只把頭低,怎當得會溫存風流佳婿。金扣含羞解,銀燈帶笑吹。我與你受盡了無限風波也,今夜諧魚水。」

    謝歡思忖著,房間裡在此時,卻傳來了淫詞艷曲。

    范夫人的聲音軟軟綿綿,唱著這麼明目張胆的曲子,分外銷魂。

    房間外,范夫子聽到這曲子,老臉一紅,心裡炸了毛,明白范夫人又開始犯病了。

    齊夫子掩嘴無聲地咳了一聲,隨後拉過來范天磊,捂住了他的耳朵。

    伴隨著歌聲,那范夫人翩翩起舞,隨後卻忽然落下眼淚,那淚中帶笑,眼淚都是紅色的血。

    「情哥哥,你不是要娶我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來?男人哈都是騙子!」

    語罷,那范夫人看著空蕩蕩的床,空蕩蕩的房間,忽然尖叫起來:「我的夫君呢?夫君!夫君你快來呀,你不是說要一輩子陪我的嗎?你為什麼不在?」

    說著她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便朝著房間外衝過來。

    謝歡見狀,甩了三張護身,給齊夫子等三人,然後一腳踹開房門,與桑蘇一塊沖了進去。

    范夫人瞧著突然出現的謝歡一愣,旋即捂著嘴,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

    「怎麼,小美人兒,你今天可是翻了奴家的牌子?可惜,奴家不陪女客~~~」范夫人嬌媚的笑著,臉上卻是兩道血淚痕跡,頗為嚇人。

    「長這麼丑,還畫那麼丑的妝,你想嚇死誰?」桑蘇見狀,直接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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