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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2:24 作者: 藍白色
    這男人眼鋒已有些銳利,梁琦膽子一縮,不情不願離開,走了還不忘一直嘀咕英文。

    這女孩,本該重謝,厲仲謀擔心的是他這一謝,她更要光明正大插手別人家事。

    報應?他倒是不以為意。卻不料幾日後的早晨,果真遭到報應。

    吳桐今晨心血來cháo,要為他刮鬍子。

    厲仲謀堅信電動的刮不乾淨,剃鬚刀與刮鬍泡吳桐是第一次用,笨手笨腳,厲仲謀滿嘴刮鬍泡,轉眼成了白須聖誕老人。

    那種被動的、把自己全部交給她的感覺,偶爾體驗一次,真是……不賴。

    鏡面前,兩個人面面相覷,厲仲謀面無表情欣賞一會自己,「這造型,如何?」

    他用藥量減少,嗓子漸漸沒有之前那麼嘶啞,動聽許多。

    吳桐笑著恭維。

    她動作還算小心,一點一點替他刮鬍:「你昨天跟童童通電話,都說了些什麼?」

    刀鋒近在眼前,厲仲謀不能笑,眼角彎彎,確確實實的開心,「秘密。」

    「有沒有跟他說什麼時候接他過來?」

    「我是兒子的superman,現在這副樣子,暫時還不能見他。」

    真是!吳桐無奈,拐彎抹角又說了許多,她儘量不看他,才終於敢說出梁琦拜託她說的話:「我聽說,向伯父是因為癌細胞轉移到肝臟,才需要做移植。術後情況似乎,不太理想。」

    厲仲謀聞言,不見半點反應。

    他只是靜默,吳桐等了又等,索性心一橫:「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

    厲仲謀一怔,頭偏了偏,下巴便是一痛。

    他疼得眉一皺,吳桐抬眼見傷口開始冒血珠,「啊」地低叫一聲,丟了剃鬚刀,捧起他的臉:「颳得深不深?」

    厲仲謀搖頭,笑得很勉強:「他不需要我的關心。」

    吳桐暗暗唏噓,不捨得再追問。

    她專心致志為他刮鬍子,顯然他不太樂意,不老實地吻了她一嘴刮鬍泡,兩人都得洗臉,一來二去就耗去十幾分鐘。

    剃鬚刀在他下巴上撕開了一道小口子,吳桐替他貼ok繃,厲仲謀要她順便學學換紗布。

    「你自己來吧。」她怕又弄疼他。

    他不置可否,兩手一放,大大方方把自己交給她。

    身高差距大,厲仲謀敞開衣襟,身往後仰,背靠洗手池。吳桐並不用費力彎腰,一低頭就足以看到他胸腹部的刀口。

    拆線已有些日子,外科醫生換藥時,吳桐在旁看,只覺醫生手法殘忍,即使厲仲謀一聲不吭,也猜得到有多疼。

    現在刀口癒合,全新的組織生長,是粉色。

    「……疼不疼?」她指尖碰一碰。

    「你再往下摸,出什麼事我不負責。」他面色無虞,語氣正經。

    吳桐被逗慣了,反倒有點不服氣,這下膽子大起來,手指在他胸腹間持續作惡。

    聽見他喉頭深處壓抑的一聲低喘,有些得意,於是變本加厲。

    可惜沒逞惡多久,就被他控住。

    被他扣在懷裡吻,氣喘吁吁都不分開。和她比,他的手指更加肆無忌憚,早就鑽進她衣服里,撩撥敏感的神經。

    從後背繞到前胸,滿握。她鼻子裡哼一聲,聽得厲仲謀更不願停。

    到頭來,卻不得不在她隆起的腹部打住。厲仲謀指尖一頓,不甘不願,「如果不是寶寶,你今天----危險。」

    音尾被他刻意拉成細而融的糖絲,甜膩纏繞她的聽力。

    挑逗成了一場戰役,他又總占上風,吳桐把紗布往他手裡一塞,在他來得及捉住她之前,溜出洗手間。

    厲仲謀出院後多了項工作:學普通話。

    吳桐預產期在夏初,回南京本是迫在眉睫,可她怎麼都不肯大著肚子辦婚禮,厲仲謀學普通話的時間便有了寬裕。

    童童開學,一家人回到香港,厲仲謀之前已公布了結婚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她再做不了鴕鳥。

    所有人都愉快。狗仔多了頭條,厲仲謀多了甜蜜的煩惱,童童多了妹妹,歡天喜地,直說爹地沒騙他。吳桐這才知道在厲仲謀住院期間,父子倆通電話,他對兒子允諾一定娶得到她。

    童童至今不知父母早已結婚,眼下在他的小心思里,厲仲謀不愧是superman,連她都搞得定。

    吳桐不拆穿,她也有喜事----沒被爸罵到狗血淋頭,值得慶幸。

    閒暇的准媽媽生活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得為婚禮傷腦筋。婚紗倒是訂了不少,設計、款式都是最新,空運來卻只能被放到更衣室,等著過季。

    新的更衣室,若打開門,便直對臥室,吳桐有時坐在床上看書,總要抬頭瞥幾眼,想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穿上?

    在她想著是不是該提前制定產後減重計劃時,厲仲謀悄無聲息地靠近,蒙住她的眼睛。

    吳桐一驚,拉開他的手回頭,厲仲謀已經貼到了她身後:「是你說的,要等到生完寶寶,瘦完身才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立場堅決:「我起碼得漂漂亮亮嫁這一次。」

    女人對婚禮的執拗男人不懂,厲仲謀不去掃她的興。

    女人似有這般天性,張翰可小朋友看著這些華服,別提多眼饞。

    頭紗戴在頭上,輕盈地轉好幾個身,小小個子,差點被頭紗絆一跤,這些都不妨礙她的愛不釋手:「桐阿姨,留一件給我吧。」

    沒等吳桐答應,童童忙不迭:「好啊好啊!」

    童童是所有人中最忙碌的,不僅帶著好朋友來家裡參觀,更以為外公外婆還不知道喜訊,電話撥回去報喜。

    孩子歡歡喜喜的,電話里什麼都可以說,吳桐跟父母聯絡,說話卻要處處陪著小心。

    吳父的態度近來已不再那麼強硬,問她什麼時候帶丈夫回家一趟,「他去年來我們家,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你哥還招待他,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聽語氣,簡直是在懊悔----後知後覺地把女兒賣了。吳桐這邊許久不說話,聽到厲仲謀竟早就拜訪了家裡,有些震驚。

    吳父會錯意,以為女兒沉默是因為為難,思忖多時,才不甘不願放低姿態:「你媽已經在取名字了,跟他說,外孫女的名字,必須,必須由我們這邊來定。」

    吳桐回過神來,連聲說是。

    孩子的取名,厲仲謀都依她的意見,他近來晚出早歸,日日接兒子放學,不出差,不熬夜工作,公司權利下放。股東對此雖頗有微詞,但厲氏股價夠穩,副總也鎮得住,董事會足夠動靜,厲仲謀已然一切不用操心。

    吳桐今天出門去上產前瑜伽課,回來已是傍晚,洗了澡,去書房看看,猜厲仲謀可能在那裡學普通話。

    啟開門fèng,竟聽見熟悉的南京話。

    聽見動靜往這邊望,見吳桐進門,厲仲謀停了聲音,示意她過去。

    他的目光,沉靜如潭水,卻又熠熠生輝,這樣的厲仲謀,於她,是至始至終的痴迷。

    寶寶快八個月,吳桐肚子渾圓,慢騰騰走到他面前。

    「你去過我家,怎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父母會知道你的下落。」

    厲仲謀回答得不痛不癢,吳桐狐疑起來:「你不會,又為難他們了吧?」

    見她如此緊張,厲仲謀失笑:「有求於人,放低姿態,厲太,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吳桐明顯鬆一口氣。

    厲仲謀不禁挑眉覷她,在她眼裡,難道他就是十足的惡人,永不可逆?

    他挑眉的樣子看著凶,她還以為他要生氣,瞳光一縮。

    不料,他只是柔柔抱住了她。

    她沒有用吹風機,頭髮有點濕,周身泛香,厲仲謀埋進她脖頸邊輕嗅,聲線帶著寧謐,有點不想談,「……你爸爸他……真的很難對付。」

    回憶慘痛,厲仲謀就此打住。

    一直覺得沒什麼能難倒厲仲謀,原來他的克星是岳父大人。

    吳桐咯咯笑起來,「那你真的有必要好好學學南京話。我爸平時都說普通話,算客氣的,一生起氣來,可就沒那麼好擺平了。」

    不知有沒有聽出她的揶揄,他只是贊同地點頭,鼻尖蹭她柔柔的耳珠,「什麼時候換的沐浴辱?這麼香……」

    話題一下子跳到這來,吳桐沒顧得上回答,厲仲謀已在她皮膚上細細啄吻開來。

    鬧得她有點癢,躲了躲,「那我爸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頓一頓,卻又改口,「有……那就,父債女償。別動。」

    被他吻得有點意亂情迷,從脖子一路淪陷到下頜,眼看又要一發不可收拾,她趕緊提醒:「別胡來。你忘記上次了?寶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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