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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2:36 作者: 曬豆醬
劉香的臉左右搖,是大哥板著他的下巴使勁兒呢,特別輕,輕得劉香想把腦袋往大哥肩上歪。
「那大哥去幹嘛啊?」
「沒吃飯吧?」卞鶴軒發覺自己變得特愛明知故問,主要是傻子回答問題太認真了,認真起來就很招人疼。
「沒吃,我做好飯了,都灑了。大哥超凶。」劉香說,肚子餓得鬧脾氣呢,剛剛不覺得,大哥一問,就特別餓。
「給哥拿大衣去,哥帶你吃串串香。」卞鶴軒說,腿骨刺啦啦一疼,差點兒沒站住。
「串串香?」
「嘖,想吃不想吃吧?」
「想吃。大哥你等著啊,我拿衣服。」
醫院門口有幾家小館子,方便看病的家屬用餐,菜做的非常一般。小館子旁邊是一家擼串店,門臉很窄,夾縫裡求生存的規模。
這樣的大風天,來吃烤串的人幾乎沒有。老闆在店裡百無聊賴地打遊戲,門鈴叮咚響了,厚重的軍綠色綿簾掀起來,進來兩個很高的男人。其中一個架著拐,走得不穩。
真沒想到,這個破天氣,這個時間了,還能有人出來擼串。
一路不僅是腿疼,給卞鶴軒都吹成傻逼了。風太大,他怕傻子推輪椅推不動,也怕傻子把手凍壞了。
「大哥你坐,你坐,坐這兒,你腿不行。」劉香是很容易過敏的膚質,叫風吹一吹就鼻尖兒紅。這一路不近,大哥的腿又不能大動,每走一步都很慢。店面很小,就五張桌子,七八個凳子,劉香找了個靠暖氣的,拿袖口擦椅面。
風沙大,都落灰了。
卞鶴軒想攔,還沒來得及呢,就看傻子拿袖子當抹布用,土粉色的袖口成了土灰色。
腿是真疼,今天這麼一鬧,要養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坐下了,卞鶴軒在油乎乎的塑料菜單里找串串香。他不嫌棄吃飯環境,從前連飯都吃不上,什麼生意都能捧場。可傻子吧,空著肚子,眼巴巴等著這頓,他就一下覺得這小破店特招人討厭,看什麼都煩。
他覺得傻子像個空氣淨化器,往這小店裡一坐,把整屋的油耗味給篩掉了。
「喜歡吃什麼?能吃辣吧?」卞鶴軒問,一個個掃著菜目。其實他最不會點菜了,以前都是劉湘點,他跟著有一口吃就行了。這會兒他特別為難,怕點不好,傻子餓了一下午,點的菜再不愛吃就歇菜了。
劉香搓著一雙凍紅的手,聞了聞,手心裡香香的,出門前大哥給抹油來著。剛才挨打的地方早不疼了,就剩一絲絲麻。
「大哥我們點小香腸吃,好不好?」劉香說。
卞鶴軒知道他說的那種是港式小香腸,有點脆,像臘腸似的,但這種店大多不進好貨,次等貨便宜極了,有可能會工業用鹽中毒。按他的脾氣,絕對不點。
「好啊,先來幾串。其餘的你再看看,大哥有錢,你想吃什麼就點。」卞鶴軒把菜單給了劉香。
劉香對串串香很熟,要是自己吃就會點,大哥在,他也怕點不對了。
「大哥你喜歡吃什麼啊?」他問。
「隨便。」卞鶴軒說。
「哦……那魚豆腐行嗎?」
「不愛吃。」
「大哥吃寬粉嗎?」
「不吃。」
「這個木耳也好吃,大哥吃嗎?」
「不吃。」
問了幾次之後,劉香傻了,咽了咽口水,忍著餓,問:「大哥,要不還是你點吧。」
「你點啊,哥不會點菜。」
「那大哥你想吃什麼啊?」劉香是真餓了。
「隨便啊,你點,你點了我就吃。」卞鶴軒說,笑著看面前的大兔子,凍得腿直哆嗦,一哆嗦就特別疼。
作者有話要說:
卞總:不知這頓串串香,能否換下香香媽們手中高舉的板磚……
能不能換下我不知道,只知道卞總你趕緊點菜吧,再餓著大香香你狗頭不保啊。
第24章 這小傻賊
「隨便啊。」卞鶴軒說,凍得腿直哆嗦,一哆嗦就特別疼。
劉香很少和別人一起吃飯,更沒遇上過這種難伺候的主兒。什麼都隨便,又什麼都不吃。最後實在是餓得慌,就跑過去和老闆點菜,點的自己愛吃的,特別愛吃的,點了兩份。
串兒店特別小,比卞鶴軒開的第一個蒼蠅館子還小,喝水都是自己去接。劉香倒了兩杯熱水,一人一杯,乖乖坐好等著串串香出鍋。
卞鶴軒行動不便,當著傻子又不敢抽菸,捏著一根女煙做樣子,見傻子回來了,還是把煙給掐了。
腦子裡過的事,除了生意、剛才冤枉人了,還有米小左。
「大哥我點了好多,不夠,再加。」劉香已經把剛剛挨揍的仇翻片兒了,凳子沒有醫院的高,桌子也矮,坐得很不舒服。
「嗯,我吃什麼都行,跟著你吃。」卞鶴軒把熱水當暖水袋,捂手,他現在知道傻子不怕冷這句話是真理,劉香真是不怕冷,就一件羽絨服,這麼大風連圍巾手套都不用。
但能把鼻子給吹酸了。劉香揉揉鼻子,看大哥想事兒呢,很想和大哥多聊幾句,就問:「大哥你想什麼呢啊?」
「想你小左哥哥呢。」卞鶴軒說,把傻子的手很自然地拉過來了。桌子很小,兩人膝蓋對著膝蓋,手拉手,像一對兒小朋友。
劉香哦了一聲,就沒說話。他有準備,大哥想的事,自己未必能聽懂。他都想好了,要是自己聽不明白,就假裝能懂,聽大哥說話也高興。可是他沒想到大哥說想的是一個人,想小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