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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2:36 作者: 曬豆醬
    「我沒跑,我排隊買好吃的來著,大哥你吃不吃……」說著就要從兜里拿。

    「我他媽缺你那口好吃的啊?知道人販子嗎?就你這智商落人販子手裡就是一根韭菜,心肝脾腎全給掏了,連小雞兒都給你割了!」卞鶴軒上來就彈腦門兒,特別大一聲響,帶回音似的,一下就把劉香給彈懵了。

    叫你出去浪,一個半小時不回來!

    腦袋裡像地震了,嗡嗡地疼。劉香捂著眉心,嘴角往下耷拉:「大哥我沒遇上人販子,沒人割我小雞兒。大哥,你罵就罵吧,別彈我腦袋,好不好,本來就不聰明。」

    本來就不聰明。卞鶴軒胸口叫人拿鑿子戳出個窟窿來。

    劉香確實是買東西去了,除了邏輯能力差,他還有一個挺嚴重的問題叫卞鶴軒看出來了,對時間長短的概念很模糊。

    就這個問題,足以讓他把命丟了。

    「你媽小時候打你屁股嗎?」卞鶴軒問。

    劉香特別難受,排個隊的功夫,他真沒覺得耽誤了多久,殊不知1個小時都過去了。「媽不打屁股,媽打手。」

    他捂著腦門兒,不懂大哥問這個做什麼。

    卞鶴軒是想揍他,恨不得自己鑽傻子腦袋裡去揍,踹他一百個大屁墩兒。買東西是其次,萬幸沒出意外。以後呢?萬一呢?

    「手給我!」卞鶴軒說,可沒等劉香動彈,擅作主張地把人家的手抓過來了。啪一聲,重重打了一個手板。

    劉香的手心一個剎那就紅了。

    「老子讓你買東西去了嗎?」卞鶴軒自己指節都疼了,不知道跟誰生氣呢。一來他覺得傻子沒經允許就狀況外了,二來他又後怕,劉香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出了意外是自己沒管好的責任,後悔藥都沒得吃。

    劉香的臉瞬間慘白了:「沒,是我自己跑去買的。大哥,我手疼。」劉香傻,稍微疼一點兒就說,因為媽說疼不能忍,忍著了,就沒人知道。

    「年底多亂你不懂啊?新聞看不懂啊?搶劫捅人知不知道?就搶你這樣的傻子!」又是一個手板,這回卞鶴軒的掌心都麻了。

    「不是傻子,是輕微智障。疼,大哥別打我了,好不好?」劉香想把手往回縮,可拽不過卞鶴軒。

    「輕微你大爺!中職畢業能1分鐘和1小時分不清啊?你缺什麼你回來說,缺心眼兒我都能給你補上,我他媽還能把你餓死了?」第三個打完,歇菜,卞鶴軒知道自己下手又重了。他掌心有一道橫紋,看手相的說這叫斷掌,打人別提多疼。

    自己的手都疼了。

    而他僅剩的一絲物理知識提醒著他,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卞鶴軒的手也疼,可真不知道怎麼叫傻子長記性。因為他傻,傻得沒邊兒了,犯錯喊對不起快著呢,轉眼下次就忘,下次他媽還敢!

    果真,劉香的聲音一下就不對勁了,眼角委屈得像被人揪住了,緊緊的,紅紅的,像跟媽撒嬌,又像跟大哥討個說法:「別打我了,大哥,我手疼,真的,我疼,我再也不買糖瓜了,打夠了就不打了,好不好。」

    「老子說打夠了嗎!買他媽什麼……」

    糖瓜?卞鶴軒話說一半。糖瓜?買糖瓜幹什麼?

    陡然他想起來傻子往廚房瓷磚上貼的年畫來,很大一張,是灶王爺。再連起來一想,腦子裡就跟炸了一樣,酸甜苦辣五味雜陳,全炸了,混在一起,不是滋味。

    臘廿三,糖瓜粘,灶王爺上天。傻子這是替他買糖瓜去了,才沒回來。

    看來今晚上傻子媽要託夢了,在夢裡把自己掐死。卞總不禁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卞總:有種要被香香媽組團打爆狗頭的預感……

    這裡卞總的處理方式相當正確,在走失不能立案之前,投入最大人力搜索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手段。但這也不能挽救他那顆即將被香香媽們打爆的狗頭,誰讓你對大香香動手了呢,攤手。

    第23章 吃串串香

    臘廿三,糖瓜粘,灶王爺上天。傻子這是替他買糖瓜去了。傻子媽的棺材板兒怕是壓不住了,非掐死自己不可。

    劉香偷摸把兩個腳尖對在一起,疼得腳對腳直蹭。手就只剩火辣辣的麻,麻得都不疼了。他覺得大哥比媽打得狠多了。

    「幹嘛呢!」李護士長不放心,說是路過,其實專門過來看看,在門外就聽小表弟吭嘰喊疼,叫大哥別打了,一推門就衝進來:「誒誒,差不多行了啊,你還真動手啊!」

    再定睛一看,301就攥了個手,表情慘澹得像是自己把自己打了,比小表弟還不好受。

    「沒有,您看您老把我想成王八蛋,我是那種人嗎?我就打手來著,給他個教訓,讓他記著天黑別瞎跑。」卞鶴軒手背的肌肉繃得發顫,拉著所謂傻弟弟的手。

    「你和護士長說,哥打你了嗎!」

    「打了,我手疼。」劉香頂著一個彈紅了的腦門兒,往門口看。

    手心由紅轉白色,這會兒又紅了,摸一下,燙得要命。

    李護士長轉了轉眼睛,還真是就打手了,也不好再說什麼,瞪301一眼就出去了。

    剛一走,劉香就像大姑娘似的,整個人掛防護欄上,像被大哥揍得起不來了,嘴巴抿得沒有顏色。另一隻手從衣兜里掏了個塑封袋出來。

    卞鶴軒看都不用看了,糖瓜。

    「我媽說,臘廿三,糖瓜粘,今天去的時候,我在大街上買年畫來著,是個灶王爺的,16塊錢,我拿自己工資買的。」劉香含著淚說。要是個正常人,都29歲了,打三個手板絕對不哭。可劉香沒有什麼男子漢有淚不輕彈、流血不流淚的觀念,他就知道大哥打他了,生他氣了,想一想就難受,眼睛就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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