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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2:36 作者: 曬豆醬
「好了,你趕緊洗個澡吧,別收拾了,洗完把床支上。」他嫌劉香那身舊衣服髒,有細菌。
劉香訕訕地收回手,用力聞了一把手心,香得他不捨得碰水,可還是很識趣地去扒拉行李包了。他有一個透明的洗漱包,裝了些什麼一看到底,都是些很廉價的個人用品。又塞了一條褲衩兒和一個背心,直到把洗漱包裝得鼓鼓囊囊。
裝完,劉香背對著卞鶴軒,倒扒皮地脫了自己的運動衣。
運動衣里還有一層,單薄的布片似的那種跨欄背心。和醫院的牆一樣白,洗得很乾淨,可正因為洗得太過勤快,料子一懈反而走型了。薄,很薄,過了不下一百次水才能洗成這樣,可劉香看不出來差別,仍舊穿著。
「大哥,那我進去洗了啊。你有事,等等我。」劉香穿著他半透視的背心進去沖澡了,卞鶴軒被他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小破背心震撼了一下,沒說話。
都傻成這樣了,真沒想到。
沒一會兒,廁所里響起一股淅淅瀝瀝的水聲,像水流打在馬桶壁上,燒耳朵,好比聲音是帶著熱度出來的。卞鶴軒起了身雞皮疙瘩,剛想把電視音量調大一些,廁所里嘩啦一聲,馬桶沖水了。
劉香知道洗澡前先尿尿,尿完要衝廁所。剝掉衣服,疊好,站進玻璃門裡,水從花灑噴出來。他不敢洗久了,香皂打出泡沫來,在身上粗粗地擦洗幾遍。頭髮一衝,洗掉了泡沫就不敢再多洗了,濕淋淋出來,掛著一身水。
洗得太久,手上的香味就沒了,得趕緊洗。
隔著一道門,兩個天地。
卞鶴軒在看手機,一張一張地刪他和劉湘的照片。仔細想想,他想不出和劉湘感情不和的盲點,除了劉湘畢業後想留校讀研究生,卞鶴軒沒讓,可為了彌補他給劉湘開了分公司,那個混血高學歷打樁機就是他招進分公司的。
又或者是,劉湘英語專八的准考證讓自己撕了?這件事是自己過分了,劉湘是國際貿易的高材生,有考試的資格,卞鶴軒不覺得這個有多重要,但劉湘氣得兩個月沒搭理他。
會是因為自己私扣了他的護照嗎?可鬧到最後自己還回去了啊,就是沒讓劉湘出國散心而已。種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能擊敗他5年的真心?
刪著刪著,廁所門呼啦開了,熱氣像大霧,霧裡鑽出來一個人,是沒擦乾的傻子。卞鶴軒瞥過去一眼,手機差點給震掉了。
這種跨欄背心和薄片褲衩兒,卞鶴軒真有10年沒見過,早該被淘汰的。能看出褲衩兒是薄荷綠的,和背心同樣失去了彈性,包不住幾兩肉。四面八方的風都能順著傻子的大腿根往裡吹,像初中生的小褲衩兒,勉強遮住股溝,其實什麼都沒遮住。
卞鶴軒聽見腦子裡有滋滋啦啦的聲音,就是煎荷包蛋那種聲音,蛋殼被打碎了,鮮黃的蛋黃和透明的蛋白滑進熱鍋里,煎熟。
破爛褲頭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這傻子沒擦乾啊,頭髮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掉。這樣一鬧,半透明的背心和褲衩兒,貼著肉,成了80%透明。
劉香並不算乾瘦,是運動型的身材,干體力活干出來的肌肉線條很明顯,上臂特別好看。他頂著一條舊毛巾,還在可惜手心那點兒香味給洗掉了,視線和卞鶴軒的視線對上,有一絲絲高興在裡頭,卻沒有任何羞恥。
正常人會為拿不出手的內衣褲和若隱若現的私處感到羞恥,傻子不會。
劉香看不懂卞鶴軒眼裡的嫌棄,他挺高興的。踩著一雙濕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兩個屁股蛋快從耷拉的褲衩兒掉出來了。走到床頭櫃前他突然想起要擦乾,就用半濕的毛巾囫圇擦擦腿,很欣喜地盯住那個抽屜看。
卞鶴軒從劉香臉上那股饞勁兒看懂了,這傻子是惦記那瓶油呢,用了還想著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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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湘不渣。香香很會幹護工。老攻卞總腿折了活該。
第5章 你睡衣呢
卞鶴軒從劉香臉上那股饞勁兒看懂了,這傻子是惦記那瓶油呢,用了還想著用。
果真,劉香拉開抽屜,濕著的手往裡摸,在找綿羊油的瓶子。他用的是僱主家的東西,卻絲毫沒有見外,沒有那種想用又不敢叫人看出來的虛假。大哥說讓他洗完手抹油,那他就抹油,愣得很直接,很可氣。
卞鶴軒看他抹油,心裡更堅定地要換人了。過不久員工代表和生意夥伴來探病,叫人知道病房裡用個傻子,卞鶴軒直接可以不用出院了。更何況劉香這種智力狀況,他不覺得他能當好一個護工。
劉香感覺不到工作岌岌可危,擦好了就聞,聞了還對卞鶴軒一笑,捧場似的:「大哥這個油,是好東西。」
「你沒有睡衣啊?」再怎麼說卞鶴軒折的是腿,不是下半身。男人下半身受視覺刺激影響,挺討厭的。
劉香沒說話,其實是在衡量。他好像懂大哥問的東西是什麼,又不太敢確定。「有,不常穿。」
「穿上,不常穿也穿上。」
「可穿上睡覺熱。」劉香不考慮體不體面,他習慣考慮生存。
卞鶴軒一下就換張臉色,斜著臉瞪過去,很輕視。他喜歡聰明人,更喜歡聽話的聰明人,不聽話的傻子絕對踩了他所有雷區。「叫你穿就穿,傻子是不是都不怕冷?」
傻子不怕冷,是一句口口相傳的罵人話。卞鶴軒記得小時候見過大街上的傻子,三九天就穿一件薄薄的襯衫,是真的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