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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0:54 作者: 曬豆醬
    蔣白仍舊攥緊獅批,沒有要放手的意思。3個人僵在這裡。

    邱離和青讓的隔岸觀火觀不下去了,衝過來解圍。「別別別,大家都是一片好意,咱們都是獅行,自己人自己人。」

    「你們緊張什麼?」高昂一頭霧水的。

    「緊張……緊張你和伏城配合不好,閃著腰。」邱離回答。心說,大師哥怒火攻心還失憶,他們能不緊張嗎?你看看伏城敢吭一聲嗎?

    「我確實是著急。」伏城吭聲了,衝著爸爸的獅頭說。

    蔣白看向他。

    「我怕自己撐不起班子。」伏城說,五臟六腑一陣疼,像一把閘刀把他生生切割,切了他半條命、半邊身子,切了他的尾巴,「我怕自己找不著搭檔,師哥要是在……」

    蔣白的手開始鬆了。

    「我等不了太久,我身上有責任。」伏城說。

    蔣白一下鬆開了手,獅批瞬間拖在地上,伏城慌了想用手去接,還是慢了半秒。

    「那你們好好練吧。」蔣白徹底放開了手,轉身離去。

    身後有沒有人追出來,蔣白顧不上看。不正常,全他媽不正常,從伏城轉校開始自己就不正常了。什麼南獅北獅、佛山獅鶴山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以前他有他師哥,現在又有高昂,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誰又和自己有關係?

    蔣白鑽進計程車,司機問去哪兒,他報了一個不是回家的地址,一路清理自己今天不正常的反應。車開到目的地,蔣白在街頭徘徊了一陣,才拿起手機。

    這時才發現有12個未接電話,都是伏城打的,剛才竟然沒感覺。

    給自己打幹什麼?都有帥獅尾了,自己這個冒牌師哥可以下線了。蔣白從通訊錄中找出一個電話,一個男人接了起來。蔣白說自己在樓下,那男人說馬上下來。

    等周主任的空檔蔣白抽了兩支煙,微信不斷有新消息,不想看。

    「怎麼想起找我來了?」周健跑過來,「難得今天放假就被你小子逮住,不去醫院跑我家樓下來。」

    「我頭疼。」蔣白又要拿煙,「最近……總是疼。」

    周健把煙盒沒收。「少抽,你爸媽可說你以前不碰煙。頭疼幾天了?」

    蔣白壓著指腹。「快1個多月了。」

    「上次檢查你不是說好久沒疼了嗎?」周健皺起眉,「幾級疼痛,你和我形容一下。」

    蔣白回憶半分鐘,可還是搖了搖頭。「形容不出來,突然一下疼了,有時又突然一下不疼。是不是惡化了?」

    「沒有經過系統檢查,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敢下定論。」周健試著問,「你爸媽……他們知道嗎?」

    蔣白搖搖頭。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不想。」蔣白說,旋即改成,「不想他們擔心。」

    周健看透他。「還是不信任他們吧?」

    蔣白沒說話。

    「全盤失憶患者大多戒心重,你是我見過最重的一個。」周健說,「頭疼的原因不一定是惡化,你最好去醫院做複查。一般是什麼時候疼?有時間規律嗎?」

    「沒時間規律。」蔣白攥緊拳,獅批亮片的手感還在,「有時候見著什麼人,就疼了。」

    「還有其他症狀嗎?」

    蔣白仔細想想。「有時候,手指會莫名其妙彈一下。是惡化麼?」

    「你別太緊張。」周健先做安慰,「不是每一位病例都會惡化,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最近還焦慮嗎?」

    「我不知道。」蔣白說,褲兜里手機還震,「可能好一些了。」

    「找到適合自己的減壓方式最重要,千萬別逼自己想,這事你無能為力,只能靠腦神經自己復原。」周健拉起他的手檢查,「手指彈動應該是反射性的,可能和你受到的外部刺激有關。我建議你還是去醫院找我,我是醫生,說出的話要負責任,不能盲目診斷,還要看數據和腦CT。」

    蔣白靜看著街邊,手指什麼反應都沒有了。「我的臉,還能治好麼?」

    「要看你有多配合治療。」周健提醒他,「我一早建議你去治,你偏偏不去,現在又想起來了。最近還能感覺到以前的自己嗎?」

    「能。」蔣白揉著眉毛,「他陰魂不散。」

    周健只能無奈地笑。「你別太緊張,這種現象是失憶患者常見後遺症之一,幾乎每位病例都有,叫性格分離。但這不是多重人格,更不是精神分裂,是記憶斷層造成的。」

    「嗯。」蔣白遲疑了一秒,「我不是瘋了吧?」

    周健又笑了笑。「當然不是了,多重人格和性格分離很好辨別,人格間彼此獨立,不會同時出現,有主人格和次人格,性格分離是你想不起來過往造成的意識形態……也不能籠統歸於意識,更偏向情緒,煩躁、焦慮、緊張,甚至恐懼,所有情緒撞到一起去了,你就會把自己的人生拆分成兩部分。精神分裂症更不是你這樣,放心吧。」

    「會消失麼?」蔣白問,「以前的那個蔣白,他會不會滾蛋?」

    「你就是蔣白,你不能自己讓自己滾蛋。」周健心疼他又想笑他,「嘲笑病患是我職業操守不允許的,但我真想笑你幾秒鐘,別這麼擰巴,你就是蔣白啊。你戒心太重了,親人都不接受,怎麼去填補記憶斷層?」

    蔣白還想再問,但實在問不下去了。手機還震,他的身體各種不對勁不正常。一直不正常,直到伏城單腳站立在那個會笑的獅尾的腿上,獅頭下方露出一個小梨渦,就更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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