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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10:54 作者: 曬豆醬
「後來呢?」蔣白問,把胳膊抽出來。
懷裡空了,伏城再攀。「後來師哥著急了,淋著雨叫我回去,前腳剛跳下去,後腳木樁就被雷劈了。師哥,你聽過雷劈東西的聲音嗎?特響,比在天上響得多。」
「雷又不劈我。」蔣白繼續抽胳膊,「我上哪兒聽去?」
「你真該聽聽,特響。」伏城不屈不撓地攀,一個要抱一個躲,兩人像在柜子里打鬧,無奈場地受限,手肘膝蓋時不時撞上硬物,咚一下砰一下。
「你別鬧了。」最後蔣白把人壓住,「柜子塌了!」
伏城笑得認孬。「不鬧就不鬧。」他喘了口氣,小時候也和師哥鬧過,兩人在涼蓆上打滾,「我接著說啊……後來咔吧一下子,我當時以為地震了呢,周圍變得滾燙。木樁有小臉盆那麼粗,劈得只剩一半,木頭芯里全是火。」
「然後呢?」蔣白的胳膊越過他,把櫃門拉更大,有些憋氣。
「然後我就……」伏城擦擦汗,「我就嚇著了,再也不敢下雨打雷自己睡。師哥我有點困,等我睡著你再走啊……我不說話了,再說話把你爸媽招來就歇菜了。」
說完就真的閉上嘴。蔣白還不困,繼續等,等旁邊睡沉了,給他拉一拉被子。
打雷都怕,你不是能得很麼?蔣白抿嘴幾秒,把右胳膊送到他懷裡。
「小嬌氣包。」蔣白動了下腿,大王喵嗚一聲。
天不亮,蔣白小心翼翼跨過伏城鑽出柜子,回到床上。畢竟臥室門沒上鎖,爸媽一開門自己不在床上,貓就藏不住了。
藏不住,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別人有真實的人生,自己只想養只貓,問題不大。
蔣白側身躺好,看著他的貓再接著睡。
再有一天一夜,小長假就這麼過去了?蔣白吃著早飯,懷疑自己把日期記錯了,可再看手機,假期接近尾聲。
「兒子,今晚張叔叔做東,去不去?」蔣文輝問。最近兒子心情是好,臉色都好了,失憶後遺症那些暴躁焦慮也沒出現。
「他最近喜歡出去,張叔叔和他關係最好,怎麼也要去吧。」肖詠沐說,提起這個人又有些猶豫,「不去也行,他說話大嘴巴。萬一和你說了什麼,兒子你可別信啊。」
蔣白思索拿點什麼回屋。「今天不去,作業還沒寫完。」
夫妻倆也沒多勸,吃完早飯各自打電話忙工作。蔣白一會兒一趟進廚房,趁爸媽沒留心,搬空了半個冰箱。
「我吃不了這麼多。」伏城叼著燒麥,「師哥你吃這個沒有,好吃。」
「你吃。」蔣白蹲著餵貓,「明天晚上返校,明早我帶你出去,不回家,直接去找你師叔。」
「今天不走?」伏城還當今天就要離開。
「今天不方便送你。」蔣白把洗乾淨的桃給他,「省著吃,這是最後一個,再吃要下周。」
伏城笑著接過來,剛要啃,被檢查肚子。
「下午再吃吧。」蔣白很有經驗地按壓起來。
伏城只好把桃放下,怪就怪自己這點老底都被師哥摸清楚,連個吃撐的機會都沒有。
到了下午,蔣白認認真真寫卷子,下學期要進行畢業會考,可他發覺伏城完全不著急。自己不一樣,理科的優勢蕩然無存,儘管爸媽一再強調自己以前如何如何成績優秀,現在不行就是不行。
不是不願意學,是抽象理解不了。百以內加減乘除可以,但加上題干,初中程度的題型就已經看不懂了。
唯一的辦法只有背,別人去解題,他只能把見過的題型背下來,生拉硬拽往上套,能套多少分得多少分。至於文科,需要記憶的科目,他儘量做到最好。
可再努力,自己也趕不上爸媽印象里的兒子。蔣白滴眼藥水休息著,聽伏城接了一個電話。
「喂,師叔啊。」伏城嚇得要命,「找我……找我什麼事?」
「你小子最近玩兒美了,也不知道問問師叔怎麼樣?」廖程明話裡帶笑,「師叔今天來看那小子了,看他舞了幾套,配你足足的!你等等,我讓高昂和你通話。」說完明顯是朝誰吼了幾嗓,「小高啊!和我們伏家班的大獅頭說說話!」
「啊?啊?」伏城躲在被子裡,「不是,太突然了吧,我沒做好心理準備呢,師叔我……」
「你好。」那邊一個乾淨的男聲,「我是高昂,你師叔說你在找獅尾,是吧?」
媽個雞,說來就來,當著師哥找獅尾這太刺激了。伏城嗓子卡殼:「你……你就是……」
「我就是高昂,以前聽說過你們班子。」高昂說,「等月中咱們見見吧,我以前的獅頭也不矮。」
伏城正往被子裡鑽,結果被子沒了,師哥掀開它,站在床邊挑眉毛。
「誰的電話?」蔣白問。不問還好,一問伏城跑了,看樣子要往櫃裡鑽。
他跟到櫃前搶手機,伏城又換地方,他只能用身體擠他,一直逼到房門角上。手機搶過來,開公放,那邊還說著話。
「……我8歲學舞獅,但一直舞關公獅,所以路數比較穩,你師叔說你學得更早,佛山獅和鶴山獅都可以,是嗎?」
「不是。」蔣白捂著伏城的嘴。
聲音變了,高昂那邊恍惚一下。「餵?還是伏城嗎?」
「你找他幹什麼?」蔣白問。
「我找他當然是聊工作。」高昂猜,「哦,你是他的師弟吧?別誤會,我是你們師叔介紹的,我叫高昂。廖師傅說伏城的師哥沒了,讓我和他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