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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08:05 作者: 雀知
吟風忙近身前去勸說,片刻後,孫亮才鬆開了少年的衣領。
雙方都冷靜下後,吟風才從孫亮口中知曉了陳娘子失蹤一事,結合少年所說的情況,他撿到的帶些銅板很有可能就是陳娘子留下的。
既是失蹤又留下帶血的銅板,事態儼然嚴峻起來,吟風神色驀地一緊,「這件事該向周少尹和趙司法稟明……」
話未說完,吟風便想起來他二人一早就去追查內奸楊五的案子,此刻仍舊未歸。即便他們趕得回來,怕是也得先顧著更重要的內奸案。
孫亮結巴了片刻,「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
他在廨署門前已等了不少時間,早就心急如焚。直至方才,他猛地想起吟風在內奸一案上的作用,便朝著公廚趕來。
避開少年的耳目後,他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朝吟風說道:「小風姑娘,你的嗅覺如此靈敏,或許可以找出什麼線索。」
如孫亮所說,她的確已經誤打誤撞著從一個招搖撞騙的少年嘴裡,撬開了一部分真相。
人命關天的大事吟風也顧不上考慮什麼,她重重點頭:「好!我們一起去找陳娘子。」
說罷,二人將目光對準在了少年身上,繼續追問:「你撿到帶血的銅板時,食鋪的當家人是何情況?」
少年常年遊蕩在街市,是名副其實的街溜子,西市里巷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最近里巷鋪面的東家換人了,要漲租金,許多店家都急著搬東西。那天,我想趁亂去看看能不能偷到點什麼,剛好碰見那個賣雲吞胡餅的鋪子前在吵嚷著……」
順著少年的描述,吟風和孫亮大致拼湊出了當天的情況。
新來的東家意圖上漲租金,若有不從者便勒令搬走。陳娘子搬得遲了些,便被派來的打手當場砸了店,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一概被毀,她自己也受了傷。
少年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偷走了散落在雪地里的銅板。
吟風:「那些打手就只是砸店嗎?可有欺負那名女子?或是將她帶去哪裡?」
「當然是被他們綁走了,不然怎麼輪得到我來撿錢。」
「帶往何處?」
少年擺擺頭,「我可不敢跟去,那不是找打嘛!」
孫亮聽罷,忍著哽咽,「你認清了,是陳記食鋪?」
少年哼嗤一聲:「我又不識字。」
胡餅和雲吞在西市最為多見的,里巷許多店家和陳記一樣只售賣這兩樣東西,當家人中有年輕女子的也不稀奇。
少年說的人究竟是不是陳娘子,須得他實地去里巷指出來才能確定。
但不管被綁走的是誰,此刻都不會好過。身為京兆府捕快,孫亮必須追查下去。
能夠確認的事,便是失蹤的人和里巷鋪面的新東家,有著不可否認的關係。
好在雍州城境內,但凡是房契地契的大小交易,都需在京兆府由戶曹參軍處留存下印證,至於西市里巷的鋪面到底被誰買走,一問便知。
孫亮揉搓了下臉,將眼角的濕潤不著痕跡地抹走,朝向吟風,「我先去問問,里巷的鋪面究竟是被誰買走。然後我們再帶著這少年去西市查看,究竟是不是陳娘子的食鋪遭了難。」
吟風重重點頭。
「這還用查?」少年瞪著雙無辜的大眼睛,「隨便問問就知道,里巷的鋪面都被晏侍郎家買走了啊。」
「晏侍郎?」孫亮將信將疑,「戶部侍郎,晏青?」
「坊間都是這麼傳的。」
孫亮怒火燒心,極為不屑地皺起眉頭,眼刀扎向少年,「你再敢胡說,小心舌頭!」
他決定還是去一趟戶曹所在的廨署問清楚。
好在購買這麼多鋪面的事情並不多見,又剛發生不久,孫亮剛問出口,戶曹參軍當即回憶起來,購買這些鋪面的人名為鄭煜。
孫亮並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正要問,戶曹參軍已自顧自說了起來,「這個鄭煜其實是戶部晏侍郎府上的管家,想來這些鋪面真正的主人還是晏侍郎吧。」
又一次聽見晏侍郎的名頭,孫亮心頭像是悶進了一塊巨石,方才的僥倖和一絲希冀都化作了泡沫。
晏侍郎身為侍郎,雖說官階沒有尚書大,但他卻是戶部真正手握大權的官員。
若陳娘子此次得罪的人是晏侍郎,只怕是……無法伸張了。
儘管自己跟在周沉身邊已有些日子,還算知曉他的脾性,但真到了這種時刻,孫亮難免心有打鼓。
經營西市鋪面的都只是一介草民罷了,歷來是入不了位高權重者的眼。
朝中歷來是官官相護的,這樁失蹤案接著追查下去,無異於得罪戶部的掌權人。
周沉會幫著自己嗎?
作者有話說:
第32章 追查失蹤案
晨間是公廚最為忙碌的時刻, 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吟風去料理。
孫亮去戶曹參軍那裡查問線索的同時,吟風也沒能歇下,一頭收撿殘羹冷炙, 一頭規劃著名晌午的餐食。
還有一大鍋豆漿沒來得及煮熟,吟風便吩咐小鼎接著點成豆腐, 晚間用來做紅燒煎豆腐。
小鼎得了令, 埋頭攪動起豆漿。
且等了一會兒, 孫亮才神色萎靡地重新回來。吟風約莫猜到戶曹參軍的答案, 恐怕就是那個不好惹的戶部侍郎晏青。
一時也不知該安慰什麼, 只說:「先去西市里巷裡讓他指認一下, 究竟是不是陳記娘子還未下定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