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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3:08:05 作者: 雀知
吟風做飯的功夫,陶玉笛也沒閒著。
屁股將將挨上座椅,門外就跌跌撞撞闖進來個家僕,跑得飛快,嘴裡還倉促喊著,「小姐,快去救人!」
陶玉笛認識這家僕,他跟在自己父親身邊多年,做事穩重,很少會像這樣失了方寸。
她心間猛地抽緊,朝著家僕來的方向奔去,「父親心口又疼了?」
家僕氣喘吁吁地擺手。
他道:「是京兆府的趙司法,他聞不得花香,厥過去了!」
陶府做花卉生意,府中大小花圃遍布,哪裡都是花卉。唯有一個地方暫時沒有花,那就是陶玉笛自己的院子。
「把他抬到我院裡來,快!」
人命關天,根本顧不上男女之防。
家僕轉身聽令,前去抬人。
陶玉笛則回到自己晾曬藥材的竹匾前,抓了把藿香和辛夷,待到湯藥煮沸之時,幾個家僕也已將趙士謙抬到了她院中。
陶玉笛打眼掃過,跟著趙士謙來的,還有自己焦頭爛額的父親陶成陽,和同樣眉頭緊皺的京兆府少尹周沉。
一番探查後,陶玉笛確定趙士謙的症狀的確是因為花粉引起的枯草熱。
她將方才熬好的藥湯分出一半倒在碗裡,另一半趁熱沾濕在毛巾上,敷於口鼻前。
幾個眨眼間,趙士謙的暈厥之症已然解開,他睜著迷離的雙眼,被陶玉笛灌下一碗黑湯。
良藥苦口,趙士謙苦得五官都皺作一團,忙不迭地朝後一躲。
藥湯隨他動作,嘩地灑出不少,都濺在了陶玉笛衣袖之上。
她兀地皺起眉頭,將藥碗扔給將將甦醒的趙士謙手上,冷聲道:「喝完,一滴都不許剩。」
一旁站著的陶老爺本就心虛,哪敢當著周沉的面再得罪京兆府官差,連忙吩咐家僕小心一點餵藥。
又瞧見陶玉笛對趙士謙的滿臉嫌惡,立即上前勸解起來。
自家女兒畢竟是將趙士謙救回來的大功臣,他只能好言道:「快去換件乾淨衣裳來,濕搭搭的穿著不舒服。」
陶玉笛撣了撣袖間藥湯,一臉無奈地隨著三兩丫鬟離開,朝閨房行去。
她逐漸拉遠的背影,恰落在趙士謙眼中。
神智才剛剛恢復,他心中有些難以明說的思緒,亂鬨鬨地揉雜成一團。
夏茉娘這件案子,雖然陶老爺難逃其咎,但陶玉笛卻是從頭到尾都不曾參與過。陶恭是她名義上的夫婿,死在煙花柳巷,對她又何嘗不是一種侮辱。
今日,她將自己救活的精湛醫術,前些天還曾被懷疑是毒殺死者的工具。
才剛剛醒來的趙士謙只覺臉上燒紅,坐立難安,恨不得再昏厥一次,且得在別處醒來才好。
作者有話說:
第13章 做一筆生意
吟風端出做好的泡椒雞和甜酒釀時,陶玉笛的小院子裡已經塞滿了人。
趙士謙的症狀還沒好完全,窸窸窣窣地淌著鼻涕,時不時還打個噴嚏。
方才他發病時,周沉來陶府的正事都沒來得及說完,現下只好把傳達貴妃旨意的地點換到了陶玉笛院中。
此時,換了身乾淨衣裳的陶玉笛也大大方方跪在父親身邊,淡然聽著周沉宣旨,什麼將點朱釵送還給已經離世的夏茉娘作為陪葬,什麼撤去皇商官職。
這些她都不甚在意,只是氣定神閒地靜候吟風和她的泡椒雞。
瞧見吟風端著盤子而來,才剛領旨跪恩的陶成陽滿臉焦急窘迫,抓著陶玉笛的胳膊小聲叱責起來。
「你怎麼能讓京兆府的貴客來給你做這些!」
吟風是女客,身份也不貴重,走得又是角門,家僕們沒想著通傳陶成陽,按照規矩直接通傳給陶玉笛就行了,畢竟誰也不會未卜先知周沉給他們帶來的這般噩耗。
陶成陽即使還是五品皇商,也不敢對京兆府從六品的司法參軍有所怠慢。
更遑論如今旨意下來,他這五品皇商的身份已然煙消雲散。
任誰都知道,商人,乃是最末流的行當。
感受了一波「狐假虎威」的吟風在這弔詭的氣氛中將泡椒雞呈於桌前,訕笑著招呼道:「請慢用。」
她只上菜,至於陶府的丫鬟們要添幾副碗筷,她就不好插手了。
管事的家僕見狀,當然是吩咐丫鬟們備齊了四副碗筷,又差人去小廚房要求半刻鐘之內再多上幾道菜,同時也吩咐人快馬加鞭去最近的酒樓里看看是否有現成的可用。
還不忘叮囑一句,不能用花卉入菜,當然也不能買帶有花卉的菜式。
陶成陽騎虎難下,臉色最是難堪,他才撤職認罪,滿腦子儘是「天要亡我」,若不是還有外人在,他怕是早就司馬青衫濕了。
哪裡還有一點食慾啊!
沒過一會,小廚房就送來了幾道巧奪天工的精緻小菜,眾星捧月似得圍在一盤泡椒雞四周,算上甜酒釀,這一桌子東西也算是有點正經宴席的模樣了。
陶成陽嘴角抽搐,「略備薄酒,還望周少尹、趙司法莫要嫌棄。」
周沉沒推辭,和風細雨道,「叨擾了。」
他這話比起好些命令式的話語還好使,趙士謙和陶玉笛二人緊隨其後動了筷子,緊緊盯上了那盤色澤紅亮油潤的泡椒雞。
經過鹽水醃製,辣椒的辣味會被稀釋不少,因此頭一口下去,酸味才是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