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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9:17 作者: 樓不危
    之前盛柏年一直否認這個可能,如果程郁真的是從那裡跳下去的,之後又怎麼會好好出現在自己與程嘉言的面前。直到程郁跟他說了自己的秘密,他才突然間想明白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誰能夠想到,就在他與程嘉言在半山腰上等待的那短短的一段時間裡,程郁竟是又死過了一次。

    每當想起這些,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生了鏽、卷了刃的刀,在盛柏年的心臟上來回地拉扯。

    有時候盛柏年會覺得,這是上天在懲罰自己。

    不過盛柏年的這個問題很好,很有內涵,程郁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對盛柏年說:「拯救世界?」

    盛柏年當然不信,他對程郁道:「別開玩笑了。」

    程郁自認自己說的是實話,可是盛柏年不願意相信,他也沒有辦法。

    盛柏年以為程郁是不想對自己說,他如何也不能把程郁現在做的事與拯救世界聯繫在一起,他漸漸將話題引到了程嘉言的身上,他看了一眼程郁的身後,從那天程郁失蹤了一天一夜回去後,程嘉言就像是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總是跟在程郁的身邊。

    要盛柏年說,程嘉言能這樣一直跟著程郁也好,省得他總是胡來。

    今天他怎麼放過程郁?而程郁也是真的沒辜負程嘉言對他的重視,他的小尾巴一不在,程郁就能把自行車給衝到橋下去,盛柏年問他:「程嘉言今天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出來?」

    程郁道:「想跟出來來著,我沒讓。」

    一般情況下,程郁外出處理亡者書的時候都不太希望程嘉言跟著,要是讓程嘉言看到了這麼血腥的場面,不知道得哭成什麼樣子,程郁哪裡敢帶著他來。

    就算是盛柏年,他起初也不希望他跟著自己來的,可誰能想到他已經直面過自己好幾次死亡時的場面了,為了防止盛柏年遭受的刺激太大,程郁只得將自己秘密說給他聽。

    本以為知道他的秘密後,盛柏年也應該放下心來了。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盛柏年好像變本加厲,比從前更加關注自己的行動。

    這就讓程郁很為難了,這樣的話他要是真的死去了,恐怕很難瞞得過盛柏年。

    馬路兩側的路燈高高地亮起,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破破爛爛的自行車被盛柏年丟在了馬路邊的修車棚中,然後帶著程郁到商場裡給他買一身新的衣服。

    程郁對衣服什麼的也不挑,進了商場後在靠門的店鋪中隨便買了兩件,將身上的衣服換去,到櫃檯付錢的時候,盛柏年才發現程郁現在還真是樸素得可以,上身和下身加起來也就一百多塊。

    與他同齡的富二代們相比,程郁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不過其他的富二代恐怕也都沒有吃過程郁這樣的苦,他們中沒有人任何一個人曾離開父母的光環,背負著各種惡意的揣測與咒罵,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中帶著一個孩子生活五年。

    心疼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他整個心臟,他這個時候應該為程郁做些什麼呢?他還能夠為他做些什麼?

    程郁見盛柏年許久都不做聲,心中有些奇怪,他轉頭盯著盛柏年看了一會兒,問他:「你今天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

    盛柏年的嘴唇張張合合,猶豫了好一段時間,終於向程郁開口說:「我想問你,關於程嘉言母親的事。」

    程郁怔了一下,這件事盛柏年好像不止一次問過他了,現在盛柏年是又調查出什麼來了,還是就是好奇,他問盛柏年:「怎麼又問這個了?」

    盛柏年低下頭,抿了抿唇,對程郁說:「就在前一天,有人拿給了我一張醫院的片子給我。」

    盛柏年說完後,連忙又向程郁解釋說:「我不是故意想要查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五年前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想要知道你一個人在平海過得怎麼樣。」

    程郁敷衍地啊了一聲,盛柏年不知他心中所想,一時間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過了一會兒,他聽到程郁問自己:「什麼樣的片子?」

    程郁這樣問道,但是他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猜測,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都好多年前的片子了,那家醫院竟然還能把那張片子留到現在,再過幾年,說不好可以進行拍賣了。

    盛柏年對程郁說:「一張像是儀器故障才能拍出來的片子,上面顯示……」

    盛柏年有些說不下去,程郁倒是很直接地接過了他的話茬,直接說道:「上面顯示我懷孕了。」

    話現在讓程郁自己都說了,盛柏年便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了,他確實想要知道那張片子的真偽,只是現在聽程郁現在漫不經心的口吻,胸膛里的那顆心漸漸冷卻下來,頭腦好像也終於清醒過來,那些猜想果然都是無稽之談。

    「對不起,我以為程嘉言……我是昏了頭。」

    程郁淡淡說:「哦,那就是我生的。」

    盛柏年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起來,他對程郁說:「程郁,別開玩笑行不行?」

    程郁咧嘴噗嗤一聲笑出來,他轉頭直勾勾地看著盛柏年:「那你想要我怎麼說?」

    程郁的語氣帶著一點咄咄逼人,他在知道這個世界中存在一類名叫攻略者的人後,便不想讓他人知道程嘉言與盛柏年間的關係,可盛柏年竟然能查到這一步,下一步呢?做親子鑑定?

    盛柏年還不明白程郁為何突然間這樣生氣,程郁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積累的一股鬱氣,難以消除,他心知自己的時間所剩無幾,自以為將所有一切都處理得很好,而現在看來程嘉言未來所有的一切並不是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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