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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9:17 作者: 樓不危
    白晨咚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任憑程郁在外面怎麼按響門鈴,他都沒有再把門打開。

    程郁就知道白晨可能會拒收來路不明的東西,所以他不敢把箱子郵寄過來,只能親自上門,沒想到還是同樣被白晨拒絕。

    程郁反省了一下,依著他與白晨之間的關係,的確不該由他來送這個箱子,他應該找個羅家溝的同鄉做這件事,可是羅家溝里的哪個鄉親會願意走這麼遠的路,就為了送這麼個箱子。

    程郁還沒有收到下一封亡者書,時間上不著急,只是這東西還是儘快解決得好。

    本來看起來挺容易的一個任務,現在卻變得麻煩了起來,程郁沒的辦法,只能又把箱子送了回去。

    程郁離開很久後,白晨都坐在沙發上,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想著程郁是不是腦子有病,竟然想到如此拙劣的把戲來誆騙他,且不說他母親都死了,便是她還沒有死,也沒有患上老年痴呆,她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東西的。

    白晨在腦海中能搜索到的關於白母的記憶,全是他們為了安錦然爭吵,為了安錦然在冷戰,好像除了安錦然,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其他可以交流的話題了。

    他將房間裡的窗簾全部拉緊,光線昏暗,仿佛已經到了晚上,逼仄而陰暗的環境讓他更有些安全感,他將安錦然留給自己的那封信拿出來,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突然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白晨也說不清楚自己是為了安錦然,還是為了白母。

    哭了很久後,白晨從膝蓋中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恍惚間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蜷縮在陰暗角落中的臭蟲、陰溝里的老鼠,他想起自己高考後上了名牌大學時意氣風發的模樣,恍若隔世。

    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找了一面鏡子,打量著鏡子滿臉胡茬,眼睛中充滿了血絲的自己,他像是見了鬼一樣,立刻把鏡子丟下。

    他不敢上網,不敢看任何有關安錦然的消息,他怕看到安錦然被人攻擊,更怕這些攻擊是自己帶給安錦然的。

    白晨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不敢上網,他沒有其他辦法連緩解心中的壓抑,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將書架里他整理出的這些年關於安錦然的報紙雜誌都拿了出來,將它們平鋪在地板上,一張一張地看過去,看著照片裡安錦然的笑容,白晨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點。

    然而突然,他的目光頓住了,停在中間的那張照片上面,因為這張照片是被狗仔偷拍到的,上面不是只有安錦然一個人,還有趙家的繼承人趙毅翰,所以一直被他放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他之前只是匆匆掃過了一眼,以為那是從前安錦然與趙毅翰出去的照片又被人給翻出來了,直到現在才發現,照片上的日期是在今年,而照片裡的人也根本不是安錦然,而是另外一個人。

    白晨的表情瞬間扭曲,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照片上的那一個人他是認識的,名叫葉錦,他確實與安錦然有幾分相像,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跟同公司里的幾個藝人組成了男團一起出道,很快就被路人們冠上了小安錦然的稱號。

    白晨每次看到這個稱呼都噁心得不得了,現在他看到被偷拍到的趙毅翰與葉錦約會的照片,白晨知道,趙毅翰肯定是將他當做了安錦然的替身。

    想起當年趙毅翰也曾與自己一起要為安錦然伸張正義,現在卻找了個替身,還是這麼一個靠蹭安錦然熱度起家的垃圾,白晨內心中充滿了對趙毅翰的鄙視。

    這個世上有誰能和錦然一樣,無論是找誰做錦然的替身,都是對錦然的侮辱。

    白晨很多時候都希望錦然能夠死而復生,好好地認清這些人的正面目,他將那張照片撕得粉碎,衝進馬桶里,也沒有將他心中的恨意消減半分。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白晨控制不住地會想,錦然當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跟程歸遠說是他捐的腎臟,如果他不知道的,他為什麼咬總跟自己抱怨程歸遠每次在他與程郁有矛盾的時候都偏向程郁,程郁本就是程歸遠的兒子,他與程郁又有什麼可相比的。

    可如果他是知道的……不、不會的,錦然一定不會知道的。

    白晨的腦袋裡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亂麻,他想要從這一團亂麻當中找到開始的地方,可是又怕見到那裡與自己所想像的不太一樣,所以束手束腳,只能圍著這團亂麻亂轉。

    鬼使神差下,白晨在第二天拿著安錦然留給他的那封信,找了筆跡鑑定的專家,他想要知道這封信是不是五年前安錦然給自己留下來的,然而專家拿著工具,鑑定了半天,最後對他搖頭,說這封信應當是在近日完成的,絕不可能是五年前留下來的。

    白晨的表情一片空白,他愣愣看著手上的信紙,這上面的每一字他都是認識的,可是在這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好像不認得了。

    信上那些話他只對錦然說過,除了他們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可現在這位專家說這封信是在一個月內完成的,那它到底是出自誰之手,他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沒有這封信,他肯定不會去找程歸遠,即便要披露安錦然為程歸遠捐贈腎臟的事,也會在發言的時候謹慎一點。

    但同時,沒有這封信他在得知程歸遠調查自己的那段時間,必然要整日的提心弔膽,白晨也判斷不出來給他送這封信的人究竟是好心還是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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