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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9:17 作者: 樓不危
但即使知道了程郁去了那裡,盛柏年依舊奇怪自己無緣無故地怎麼會訂了這樣一張票,在平海的時候他也犯過這個毛病,明明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臥室里,早上卻是在車庫裡醒來。
他從前好像也不夢遊的,可票都訂了,既然知道程郁也來了這裡,盛柏年就把這次行程當做是專門來找程郁的,他早上上的車,傍晚才到了鎮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去車站查了監控,後來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他來了羅家溝。
他來到羅家溝,冒著大雨挨家挨戶地詢問有沒有見過他,後來有人告訴他,下午雨停的時候看到他扛著一把鐵鍬上山去了。
盛柏年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天空又下起雨了,雨勢浩大,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就跟著他一起不要命了。
他來到半山腰的時候,聽到一聲附近有人叫了一聲,連忙過來,然後就看見程郁卡在那顆樹上,只差一點,他就掉下去了。
他從前不信天意,今天看到程郁在那裡,仰頭望著自己,有些無助,有些可憐。
那個時候,盛柏年就想著,或許在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種力量在操控著人間的萬事萬物。
晚風輕拂而過,從盛柏年說了那句腦子有病後,程郁就不敢開口了,盛柏年連這種我罵自己的話都說出來了,可見現在他的心情確實不大好。
程郁恍惚間,有一種上大學時候周一交作業,而自己作業沒寫完還被老師盯著的緊張感。
他們兩個回到山腳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皓月當空,映著落滿雨水的水窪像是一張張大大小小的銀盤。
程郁帶著盛柏年回到了白晨的家中,把箱子放在地上,脫下外套,裡面的格子襯衫也被泥水和鮮血染得不像樣子,程郁轉頭盛柏年一眼,然後將襯衫一起脫了下來,提了一桶水走到院子裡,一瓢接著一瓢往自己的身上澆。
銀白的月光如輕紗一般籠在他的身上,水流順著他的肩膀流到蝴蝶骨,又沿著脊柱分流到兩側腰窩,最後滑落到地面上。
程郁身材高挑瘦削,皮膚又白,在月光下好像透明一般。
盛柏年透過玻璃窗戶望向院子裡青年,剛看了一眼,就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可沒過一會兒,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然而很快他又一次收回了目光。
即使他不在看他,青年的身影還是在他的眼前清楚地浮現出來,耳邊的水流聲越來越大,盛柏年覺得有些乾渴,喝了半瓶水,也壓不下這股燥熱。
第27章
最後, 盛柏年還是以擔心程郁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他直接從屋子裡面出來, 站在門口, 看著院落中央的程郁。
他就這樣站在月光里,像是靈異故事裡遊蕩在山間的鬼魅。
他的胳膊和腿上都是擦傷,不過看起來還不嚴重,應該沒傷到骨頭, 盛柏年稍微放了心。
盛柏年握著手中的水瓶,不禁想到在平海市小區外面見到程郁的那一次,他也是灰頭土臉的, 身上的衣服摔得破破爛爛,還帶著血腥味, 他怎麼總有辦法把自己給弄傷?總也學不會保護好自己?
程郁察覺到身後盛柏年的視線,舉著水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轉頭看向盛柏年。
盛柏年或許是心中都是正氣,所以絲毫不躲避程郁的目光,坦坦蕩蕩。
程郁轉念一想,就算盛柏年心裡有什麼想法, 他們兩個連孩子都有了, 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一邊把水從肩頭澆下, 一邊問盛柏年:「你不洗一洗嗎?」
「等會兒。」盛柏年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沙啞, 不過掩蓋在水流之下,並不大能夠聽得出來。
程郁哦了一聲,心中還是有些奇怪, 盛柏年的身上髒成這個樣子,依著他以前的潔癖,估計早就鑽進水裡了,現在竟然能夠忍受這麼長的時間,可見這幾年他在國外很有進步。
等程郁將身上的泥污都沖洗乾淨,回到屋子裡,從背包里找出一套新衣服給自己換上。
盛柏年看著他,心中沒來由的有有些惱怒,他知道自己要爬山,所以換洗的衣服都帶了,怎麼就不給自己拿一點藥膏之類的。
盛柏年重新打了一盆水,去外面給自己身上的泥污沖洗了下,程郁待在屋子裡面,低頭看著地上角落裡的箱子,他稍作猶豫,便將箱子打開,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東西。
裡面的物品一樣都沒少,也證明白母死後,白晨是真的沒開過這個箱子。
他順手將裡面有些凌亂的小玩意兒整理了一下,做完這些後,才注意到外面的聲音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下了。
他關上箱子,起身轉頭看去,盛柏年已經不在那兒了,院子裡空空蕩蕩的,程郁疑惑地走到院子裡,環顧四周,如果不是盛柏年脫下的外套還掛在架子上,程郁都要以為盛柏年的出現又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不過像這樣突然消失挺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程郁在門口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手裡拿著一把蒲扇,輕輕搖了兩下,蚊蟲在耳邊嗡嗡個不停,聲音惹得人心煩意亂,他腦袋靠著門框,思索盛柏年怎麼會突然來也來了這裡。
盛柏年這樣的總裁應該不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工作,就即便他是為了工作,也不可能身邊連一個員工都不帶。
程郁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個靠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