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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9:17 作者: 樓不危
在程郁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裡,盛柏年的身體中進行了一場無聲的抗爭,最終或許是理智占了上風,他還是對著程郁說了一個是字,他承認了自己今天確實是為安錦然而來的。
「沒想到盛先生對安錦然還挺關心的,」程郁又笑了一聲,有些陰陽怪氣道,「是了,早聽說盛先生與安錦然關係匪淺,而且盛先生從國外一回來就去祭拜了他,兩位果然感情不錯。」
盛柏年動了動唇,想說一句不是,只是這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可信度。
程郁大概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奇怪了,很不體面,抿了抿唇,對盛柏年說:「當日他給你打了電話,電話里叮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不在以後,你就忘了他,再找一個愛人,重新開始。」
「至於他與我說了什麼,這些我想我不需要對盛先生說吧。」
從前程郁一直以為盛柏年與安錦然之前不存在任何的關係,他在天台聽到安錦然的那番話的時候,不僅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可笑。
安錦然是盛柏年的什麼人?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對盛柏年說的這番話,讓他再找個愛人,重新開始?
現在看來,當時安錦然或許以同樣的心態來看待自己。
盛柏年對程郁說的這些話依稀有點印象,只是記不太清楚。
他奇怪,如果自己真的像那些人說的喜歡過安錦然,怎麼會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記不住?
見盛柏年沒什麼反應,還杵在原地,程郁問他:「盛先生還有其他想要問的嗎?」
盛柏年又問:「他、是跳樓死的?」
「是啊,」程郁在沙發上坐下,抬頭看著盛柏年,冷淡道:「盛先生如果不信,或者有其他的證據,可以去警局與警察說,不必在這裡問我。」
到此盛柏年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問什麼了,他看了沙發上的程郁一眼,「叨擾了。」
隨後與程歸遠寒暄了兩句,就離開了。
盛柏年離開後,程歸遠向程郁問道:「你從前與盛柏年認識?」
程郁放下手中的水杯,抬頭看著程歸遠,問道:「怎麼問我這個?」
「我看你對他的態度有點奇怪,如果不是熟人,你應該不會這樣說話的。」
程郁啊了一聲,同程歸遠道:「我在雲京上大學,他給我們做過一段時間的代課老師。」
「只是這樣?」程歸遠有點不太相信,程郁剛才那個態度可不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老師。
程郁想了想,回答道:「姑且就只是這樣吧。」
程郁不想與程歸遠再說盛柏年和安錦然之間的事,從沙發上站起身,隨便找了個藉口,上樓去了。
盛柏年總能一次次給他的驚喜,程郁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帶著程嘉言回到雲京,知道有一天肯定還會遇見盛柏年,甚至還想著怎麼與他把當年的事說一說,結果他今日就送上門了。
情深義重,可真是情深義重。
程郁上樓很久後,在樓下客廳里的程歸遠猛地想起來,程郁在大四快要畢業的時候,突然有一天跟自己出櫃,說他喜歡男人,他喜歡的那個男人不會就是盛柏年吧?
程歸遠想了想,又連忙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剛才盛柏年看到程郁明顯一臉的吃驚,他可能都忘了程郁是誰。
程歸遠輕輕嘆了一口氣,安錦然究竟是怎麼死的他已經不想追究,還得找個機會把白秘書給處理了。
樓上有一封亡者書落到程郁的手中,亡者書的主人是一個名叫李茹椛的女士的,他先接受了死者一部分相對比較平和的記憶,才發現死者竟然是白秘書的母親。
剩下的比較激烈的記憶程郁打算等心情平復一點的時候再接收,他將亡者書隨手放在枕頭的底下,反正這個東西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能看到。
程嘉言剛玩半全息頭盔的時候還有點不太適應,操作起來手忙腳亂的,隊友們紛紛在頻道里詢問大神今天怎麼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所以發揮不好。
不過很快程嘉言就對這種新奇的遊戲方法熟悉了起來,半全息頭盔的操作方法與傳統遊戲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因為玩家感覺自己置身在遊戲當中,所以對周圍的一切能夠有更明確的感知,很容易從細節上預判出對手接下來的動作。
程嘉言玩了兩局就將頭盔放下,他這樣跟人打比賽有點太欺負人了,頭盔還是等著以後打世界boss的時候再戴吧。
程嘉言來到雲京後幼兒園的作業幾乎一點沒動,想到上一次做手工作業的教訓,程嘉言覺得自己應該提前做好準備,問程郁:「爸爸,我們要留在這裡嗎?」
程郁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程嘉言:「喜歡在這裡嗎?」
程嘉言抱著小熊,想了想,對程郁說:「喜歡和爸爸在一起。」
程郁抬手,落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他微卷的頭髮,「那我們就在雲京多待一段時間。」
太陽從頭頂漸漸落到西山上去,蒼茫的暮色籠罩著繁華的城市,街道上人來人往,聲音喧鬧。
又幾個小時過去,夜幕拉下,星斗闌干,城市在某一個剎那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所有的動物在這一刻都失去了知覺,好似時間停止。
怪物又一次從深深的地下來到人間。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