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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8:29 作者: 恭十一
    「那個服務員的母親,見到我的時候都快跪下了,她說她失去了孩子後痛不欲生,有時候恨不得賠上自己的性命,拿刀去把嚴之哲殺了。和她連能接近嚴之哲的機會都沒有。她一見面就在哭,好像要把這些年的苦難全都發泄出來。」

    「雖然這段時間很忙也很累,但我並不後悔。」他說,「我接下這個案子,並不單單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和我有同樣遭遇的那些人,為了那些逝去的亡魂和遺留的家屬。」

    「嚴之哲摧毀了我的生活,毀了他們的人生與家庭,而我想要將這些人的仇恨和力量匯聚在一起,為受害者發聲,向嚴之哲討回應有的公道和遲來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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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些話時,許知年的目光堅定。

    這段日子,他成長了許多,形容也日益堅毅。

    我吻過他的側頸,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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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此次案件受害人的,林書琪也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因受傷的緣故,他一直在醫院養傷,也拒絕了各個媒體的採訪,稱一切由經紀人和律師負責。

    我問許知年有沒有和林書琪見過。

    「在醫院見過一面。」許知年說,「後來其他細節和證據都是他經紀人出面和我談的,他的情緒好像不是很好。」

    我又問:「見到他的時候還會記得不自然嗎?」

    許知年想了想說:「有一點吧。不過他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還是很不一樣,沒有那麼光鮮亮麗,也可能是受傷的緣故,看起來聽憔悴的。而且見了本人,我才覺得我和他是真的不像。」

    我笑了:「我早說了,你們一點都不像。」

    許知年湊過來吻我:「姜先生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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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庭時間確定下來時,林書琪突然說想見我一面。

    大概怕又被我拒絕,話是他讓許知年轉述給我的。

    我低下頭,問許知年:「你想讓我去見他?」

    許知年眨了眨眼:「……我就是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挺可憐的。」

    我垂下眼眸:「他這是自作自受。」

    許知年愣了一下:「啊?」

    「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嚴之哲對他的心思嗎。」我冷笑,「他故意不拒絕,就是享受嚴之哲對他的追捧。」

    「可是,」許知年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真摯,「無論他做過什麼,那都不應該是嚴之哲傷害他的理由。」

    我忍不住摸了摸許知年的頭:「要是這世上的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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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許知年一樣。

    堅韌而善良,溫柔又坦誠。

    不會因痛苦而失去希望,也不會因苦難而遷怒他人。

    他擁有無數人難以企及,美好而稀有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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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視了他一會兒,輕笑一聲,說:「林書琪以前追求過我。」

    許知年愣住了。

    我捏了捏他的臉:「所以你還想讓我去見他嗎?」

    許知年鼓起了嘴:「那還是算了。」

    我頓時失笑。

    許知年跟著我笑了一會兒,然後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沒關係,我相信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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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因為林書琪的堅持,我還是去醫院見了他一面。

    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問許知年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旁聽我們的對話。

    許知年想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拒絕了。

    「說了相信姜先生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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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見到林書琪,我才發現他的變化確實很大。

    許知年說他情緒不好,人憔悴了很多,也並不是誇張。

    他臉上和手腕都纏了紗布,嚴之哲下手並不輕,不說毀容,留疤估計是難免的,手上的傷據說也動了脛骨。

    除此之外,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衰敗了下去,再也找不出曾經驕傲的模樣。

    「你來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亮了一秒,又很快暗了下去。

    他問我:「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想嘲笑我。」

    我面無表情地說:「你有什麼值得我嘲笑的。」

    「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從來都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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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銘意。我以後再也彈不了鋼琴了。」他說,「嚴之哲把我這雙手給廢了,他可真是了解我,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

    我說:「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你的臉。」

    林書琪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在你眼裡,我一直是個這麼膚淺的人。」

    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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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書琪又說:「如果我說我是真的熱愛鋼琴,你肯定不會相信,對不對?」

    他說完嘲諷地笑了笑:「其實連我自己都不信。可是,我能擁有的只有鋼琴了。」

    我沒說話。

    林書琪說:「你知道我一直很傾慕你,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我搖頭,「也不是很想知道。」

    林書琪冷笑:「你還是這麼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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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是很在意我想不想聽,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下去:「我父母的關係並不好,他們也不愛我,父親只關心他的論文和研究,母親則天南地北的去各種音樂會,從小到大,我在家就像一個透明人。在我展現了我在鋼琴上的天賦後,母親才會用驚喜的目光看著我。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在她眼裡是存在了的。從那之後,我開始夜以繼日地學鋼琴,我渴望被人看到,渴望被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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