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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8:29 作者: 恭十一
    ——像是夏天樹上的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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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房間外的體驗也並不能讓我愉快多少。

    我面對的是無休無止的詢問和測試,關於「我為什麼會動手打人」以及「我動手時在想什麼」。

    反反覆覆的詢問讓我厭煩。

    想打就打了,哪那麼多的為什麼。

    但他們像是拿著一個放大鏡,嚴謹苛刻地解剖著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似乎是想找出一絲一毫, 關於我的情緒失控和我開始發病的關聯性。

    或者說,他們在尋找、確認我是個瘋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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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 因為心理醫生再三確保我的心理狀態很健康,我才得以「無罪釋放」。

    但從那天起, 我就再也沒有和人打過一次架。

    倒也不是因為害怕或者恐懼類似的心理治療, 這最多只能讓我產生一些不愉快。

    只是我盤算了一下, 為了一時的痛快而承受長達一個多月的不愉快經歷, 這買賣著實有些不太合算。

    更何況,即便不用自己親自動手打人,我也有無數種方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再之後,當我逐漸成長為大家所認可的企業繼承人時, 「親自動手打架」更成為了一件不必要的事。

    和我類似的精英子弟們更覺得這是一種掉價的行為。

    ——真的想打什麼人,也有無數人願意為你做,而不必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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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我人生中第二次親自動手打架時,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動手和看著別人替你動手,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那一瞬間心底的解氣和暢快,是無論圍觀多少次,都無可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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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先到這裡結束,再說回「我打了嚴之哲」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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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打嚴之哲很久了。

    這並不奇怪。

    在我得知他對許知年做過什麼之後,我腦海里就有這個衝動。

    而在我和許知年建立起戀愛關係,並且感情日益深厚,這種衝動也變得更加頻繁。

    尤其在我看到嚴之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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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以為,「想」和「做」之間,隔著遙遠的距離。

    尤其是對我而言。

    但事實證明,那距離很短。

    短得只需要嚴之哲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能讓我內心剎那間被憤怒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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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嚴之哲這麼對崔高陽說。

    「許知年?」他用不屑的口吻說,「你怕他做什麼。他不過是一個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到處勾搭的賤人罷了。」

    崔高陽猶豫:「可是……我看姜總好像還挺在意他的。」

    嚴之哲擺了擺手:「姜哥怎麼可能對他認真,不過是玩玩而已。」

    崔高陽仍有些遲疑。

    嚴之哲又憤恨地說:「那個許知年,也真不是個東西,在我床上還總是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態度,看著有多清高,結果我一出國,他還不是馬上就勾搭上了姜哥!」

    「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還當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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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不知道僅僅是幾句簡短的語言,就對我產生這麼大的殺傷力。

    總之在那一瞬間,我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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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殺嚴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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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理智還沒開始制止之前,我的身體已經先一步遵從了我的內心。

    我猛地推門而入,在嚴之哲和崔高陽詫異的眼神中,走到了兩人面前。

    「姜、姜哥……」嚴之哲在被嚇了一跳之後,仿佛想對我說什麼。

    但我已經渾然不在意,我的耳邊有什麼在嗡嗡作響。

    內心深處仿佛有一股怒火噴涌而上,那些我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似乎猛烈地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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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失控的時候。

    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順手撈起了茶几上的某樣東西,朝著嚴之哲地頭頂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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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剎那,伴隨著玻璃破裂的聲音,以及嚴之哲的驚呼聲,我感受到了淋漓盡致的痛快。

    仿佛我十幾年來累積的不愉快,都從砸他腦袋的這一下中發泄了出來。

    等我看到嚴之哲頂著一腦袋的紅色液體時,才反應過來我究竟砸了什麼東西過去。

    是一瓶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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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之哲此時的樣子很是滑稽。

    他張大了嘴巴,像是被我嚇到了,紅酒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也許還參雜了一些血。

    看到他害怕、驚懼的眼神,我突然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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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

    也許有,也許沒有。

    我並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當時的情緒和表情。

    我只知道,在砸了那一紅酒瓶之後,我胸膛翻滾著的暴怒和戾氣並沒有因此而銷聲匿跡。

    反而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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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下一秒,我走上前,抓住嚴之哲的腦袋,又往茶几上狠狠地砸了幾下。

    耳邊響起了更多的驚呼聲,我置若未聞。

    嚴之哲嘗試著掙扎了幾下,很快又被我壓制住了。

    他也不敢還手,他從小到他都懼怕我,只能哭著向我求饒。

    「姜哥,我錯了!我剛才都是胡說的!」他哭得涕泗橫流,「姜哥你饒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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