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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57:36 作者: 之吱吱知
    季老太太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中醫調理師, 每天早上都要號脈問診,季北秦被按著呆在南城修養,抬頭不是大宅就是公司。

    雖說是病著,他倒覺得比在英國的時候要身輕的多, 因為心裡沒有了可惦念的,也沒有機會再費勁費心的討好, 和想著挽回江洛。

    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許這輩子, 江洛都不會再回來;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劇烈的咳嗽像是身體和意識在抗爭,他沒有做不成的事,沒有談不成的生意, 但他已經失去了江洛。

    不是什麼都可以挽回。

    有時候只能認命。

    季北秦不知道自己還能為江洛做些什麼,最後只想到了一件俗不可耐的事,但也是最叫人不牽掛的事。

    第二天,駱曲按照他的吩咐, 帶來了兩個律師。一段連他都聽不得的密談之後,律師出門離開。

    送走了人,駱曲遞過去一份文件:「季總,之前您讓我查的,宇辰和虞家最近的動態。」

    「說。」

    季北秦一小杯紅酒捏在手裡,指心揉著眉頭。這段時間他只有這樣才能睡著,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否則就得去喝那難入喉的中藥,更要命。

    駱曲打開資料:「最近宇辰名下的兩家分公司法人從虞仲天變成了虞夫人,還有虞仲天名下的六處房產,名字也換成了虞依依。」

    季北秦閉著眼睛恍神,駱曲繼續道:「這一段時間虞依依一直在英國上學,虞仲天一般一個月會過去兩次,都是先到曼城落地,再去愛丁堡。」

    季北秦:「沒了?」

    駱曲:「......沒了。」

    看上去無論是財產轉移還是虞仲天的行跡,不過都是家裡的家務事,駱曲覺得並沒什麼奇怪,合上了文件。

    下一秒,卻倏地聽見季北秦道:「明天去趟曼城,你安排一下。」

    駱曲站在原地沒動。

    季北秦現在不適合長途奔波,也不適合勞累,這是中西醫都達成共識的事。

    調理師更是直言他心火太急,不能再鑽牛角尖,惦記不可求的事,然後當場被「請」出了門。

    現在突然又要去英國,駱曲有些拿不定主意:「我跟老太太說一聲?」

    季北秦:「季家換成你做主了?」

    駱曲:「......」

    .

    江洛考完試便到了暑假。

    他有一點趁著暑假的機會去實習的想法,聯絡了兩家在倫敦的公司,對方都拋出了橄欖枝。

    原本祁孜芸打算讓勵笗跟著江洛過去,最好江洛的工作能穩定下來,將來就定居在這裡。

    但中途卻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勵笗掛了一門很重要的必修課,導師是個很難說話的烏克蘭老奶奶,直接給了F。

    這意味著他不得不留在這裡,趁著暑假兩個月的功夫,把這門課重修一遍,參加補考。

    勵笗有些懊惱,其實他離及格線差的並不多,只是幾分而已,如果考試前再多花一天的功夫在複習上,就不會這樣。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他沒法和江洛一起去倫敦。

    倒是虞依依聽說了這個消息很興奮,吵著要和江洛一起去。

    因為倫敦的房子訂的是獨棟,房間有很多,江洛想了想,便答應下來,只不過他也有一點自己的計劃。

    從愛丁堡到倫敦,可以坐飛機坐火車,但江洛打算開車。

    他很執著於把車禍的事情都想起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於是拒絕了祁孜芸的勸說。

    這大半年,江洛在英國的表現確實很乖,祁孜芸很滿意,好不容易放假,她也不像拂兒子的興,乾脆點了頭。

    畢竟單單是讓季北秦吃閉門羹這一件事,江洛就很讓她暖心。

    再加上季北秦人是回了南城,但照樣留了人在英國,保持著十分適當的距離,保護和匯報江洛的情況。

    想來出不了什麼大事。

    她點頭應允。

    但季北秦留的人顯然不光在江洛身邊,還零零碎碎主意了一些別的什麼事,於是在周日的傍晚,她有些意外的被季北秦請去了一家清吧。

    「聽說季總身體不好,怎麼過來了?」

    季北秦並沒什麼笑意:「那當然是有重要的事。」

    祁孜芸原本想直接拒絕這次會面,但她畢竟貪著季北秦對江洛的保護和照看,心裡還是虛了幾分。

    「我一直好奇,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和洛洛的關係,卻對我和虞家訂婚的事反應這麼平淡。」

    季北秦看著面前的女人。

    祁孜芸是江洛母親,但也是個縱浮商場多年的商人,無利不起早,不會真的實心眼到希望他好好成個家。

    「祁總是不是覺得,我和虞依依結婚,對你,對你將來的打算,是一箭雙鵰?」

    祁孜芸輕輕歪頭,一臉不太聽得懂的模樣,並不接話。季北秦乾脆說的直白了一點:「江洛是你和虞仲天的兒子。你覺得我和虞依依結婚,既能從法律關係上斷了江洛的念想,將來虞仲天把他認回去,他又能靠著季家的權勢,是嗎?」

    他們用的是中文交流,清吧的酒保聽不懂,微笑著端上兩杯調好的威士忌,乍一看上去,這兩個人似乎只是在閒聊。

    「我沒想這麼多。」

    祁孜芸轉了轉杯子:「或者說只有前面,並沒有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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