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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謝子懷之死

2023-09-20 22:49:24 作者: 陌上纖舞
    黛黛,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這樣叫你,念在這是我的最後一次,你就原諒我的唐突吧!

    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是我走頭無路的時候,所以我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我終於能對你說出我心裡的話,害怕以後我和你就是天涯路人,再不相見!

    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人。

    你對我的狠心往往意味著你對別人的忠心。

    我曾經得到過你忠心的機會,是我沒有珍惜,怪我太貪婪,這一切我心裡早就清楚,可我卻一直不敢面對,因為我承受不起那深深的悔恨。

    所以黛黛,不要愧疚,你親手揭開我的罪惡,那是我罪有應得,每一次在夢中醒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邪惡殘忍,是執念讓我不顧一切,是我沒有吸取教訓,總想貪婪地得到不屬於我的一切。

    夢想越來越瀕臨實現的時候,我反而有一種失落的感覺,我一點都不快樂,我時常會想到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有時我後悔,為什麼不能在一旁看著你幸福美滿?

    我經常在這裡一坐就是一整夜,曾經的快樂與現實的痛苦交織著,使我悔不當初。

    但是一切木已成舟,無法回頭!

    我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同時還要承受著自己良心的譴責,謝謝你替我終結了這一切,以後生死未卜,我卻不會徹夜難眠、喘不上氣。

    晏寒厲很好,他比我更強大、更愛你,所以祝你幸福!

    再見!

    短短的一封幾百字的信,看的唐黛淚流滿面,大概在進這個房間,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她的情緒就已經失控。

    紀銘臣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他知道這個時候她需要空間自己呆會兒,他也很慶幸只有他跟來了。

    過了一會兒,唐彩擦了擦臉上的淚,轉過身將信遞給紀銘臣。

    這封信雖然是給她的,但謝子懷這麼重要的嫌疑犯,信是不可能落到她手中的。

    「還好嗎?」紀銘臣走過來問她。

    「有什麼不好的?」唐黛彎彎唇,轉過頭拿起鍾秀的催眠記錄看了起來。

    紀銘臣看著信,看到「邪惡殘忍」的時候,忍不住念出了聲。

    唐黛說道:「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紀銘臣嘆氣道:「這上面沒有任何有關那些人下落的文字,難道只能指望鍾秀?」

    「這份催眠記錄太複雜,我需要宋老師和我一起給鍾秀治療。」唐黛說道。

    紀銘臣看了一眼催眠記錄,發現上面寫的詳細又密麻,可見用了不少的心思,他嘆道:「這麼厲害的人,走偏了,可惜啊!」

    他發現唐黛身邊圍繞的都是高智商男人。

    他看向唐黛說:「誒,去我辦公室坐會兒吧!」

    她現在這個情緒,去見晏寒厲肯定是不合適的,還不如給她個地兒平復一下心情。反正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在辦公室也坐不下。

    「好!」唐黛問他,「你的人不是一直都盯著謝子懷的?怎麼讓他給跑了?」

    「別提了,我的人都被催眠了,我還找了個有催眠背景的人,可惜水平沒謝子懷高。謝子懷顯然早有準備,逃跑的路線早就計劃好了的,每次遇到這樣的對手,真是讓人沒辦法!」紀銘臣感嘆道。

    往往這樣的人,真是很難抓捕歸案。總是有一些人智商凌駕於普通人之上,所以普通人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唐黛說道:「我看你還是讓人把宋老師請過去吧,我先在你辦公室研究一會兒這個催眠記錄,爭取儘快給鍾秀定一個治療方案。」

    「好,太謝謝你了!」紀銘臣雖然現在已經不和她客氣,但此刻他仍舊很感動。

    唐黛笑笑,沒有說話。

    他覺得她的笑有些悽美,但是美的驚人。

    宋玉山在看到這份催眠記錄的時候十分激動,因為這在催眠界無異於是一份寶貴的資料,他不斷地唏噓,「可惜了、可惜!」

    從這一點上來講,他覺得謝子懷和唐黛更適合做一對,因為兩個人有共同的愛好。

    唐黛問道:「您看這催眠計劃好做嗎?」

    宋玉山搖頭說道:「每一步都錯不得啊!」他看向唐黛說:「這樣吧,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帶走的好,讓紀銘臣給咱們複印兩份,我們各自做個計劃,然後再協商出最佳的方案,怎麼樣?」

    唐黛說道:「老師,我給您做助手就行。」她是無法與老師平起平坐的。

    宋玉山笑道:「唐黛,你不用妄自菲薄,從催眠的實戰經驗來看,你比我厲害啊!」

    他擺擺手說:「就這麼說定了。」

    「那好吧!」唐黛不再推託。

    宋玉山認真地說:「我還有另外的考量,你對謝子懷畢竟比我了解,有些細節,可能你會做的更好。」他看看手中的催眠記錄說道:「他對這個女孩子真是很殘忍,用這樣的催眠……」

    謝子懷全然不顧鍾秀是否會真的精神分裂,如果鍾秀解開一切的禁制之後,知道這些,大概會覺得絕望。

    她仰慕的那個男人,從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利用,沒有一點改變。

    晚上唐黛吃完晚飯就一頭鑽進書房研究謝子懷的催眠記錄。

    晏寒厲把小糰子哄睡著後就進書房找她。

    他看了一眼唐黛桌上擺著的複印件,問她,「在哪兒找到的?」

    「謝子懷家。」唐黛沒有刻意解釋是謝子懷的哪個家。

    她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不想晏寒厲亂吃乾醋。

    她主動說道:「那些失蹤的人還沒有線索,謝子懷已經跑了,所以鍾秀就是非常關鍵的一個突破口,我和宋老師會擬出一份催眠計劃,為鍾秀解開催眠,找到那些失蹤者。」

    「他跑了?」晏寒厲譏誚地說:「紀銘臣可真是無能。」

    唐黛說道:「這也不能怪紀銘臣,是謝子懷太厲害。」

    「他就不能找別人來做嗎?你工作這麼忙!」晏寒厲不滿地說。

    唐黛安撫他道:「老公,他想找這樣的特殊人才,最後只能找到宋老師頭上,然後宋老師再找到我,結果不還是一樣?」

    晏寒厲一臉無奈。

    唐黛笑著撫上他眉頭的「川」字說道:「這是我的興趣,我願意做這樣的事兒。」

    晏寒厲沉吟半晌,說出的卻是,「黛黛,如果你沒有和我在一起,會回頭原諒謝子懷嗎?」

    唐黛想都沒想,便搖頭說道:「不會!」

    「為什麼?他明明這麼……」晏寒厲沒說下去,他實在說不出口,另一個男人對他老婆這麼痴心。

    唐黛心領神會地笑笑說道:「你還不知道我麼?機會我只給一次,錯過就是錯過了。當初按他的想法,他娶了蘇紫,然後得到蘇家的一切,假如我當時沒有你,他再來找我,我也只會不恥的,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可以為他放棄身份,但他做不到與我對等的付出,那我就會永遠讓他在我的心裡消失。」

    「無論他以後再做任何事來彌補?」晏寒厲問。

    「當然,有些事是不能彌補的,他既然為財能傷我一次,那就有可能再傷我第二次。」唐黛說道。

    晏寒厲若有所思。

    唐黛看著他問:「怎麼?你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晏寒厲驀然回神,正色說道:「當然沒有!」

    唐黛笑了,說他:「幹什麼嚇一跳,好像真的心虛一樣?」

    晏寒厲無奈地說:「黛黛,不要亂說。」

    「好了好了,知道你開不起玩笑。」唐黛放過他,說道:「我就忙這一段時間,我保證!」

    「好!我去帶孩子當奶爸!」晏寒厲無奈。

    「謝謝糰子奶爸!」唐黛笑著說。

    這樣的氣氛無疑讓晏寒厲緊張的內心放鬆一些,他走出書房,想去看看小糰子,卻不想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這麼晚,誰會打電話?

    公司的事通常都打給於冰,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於冰不會給他打電話,只會發郵件。

    所以這個時候打來的,一定是親人和朋友。

    但是手機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一連串,像是國外打來的。

    晏寒厲走回臥室,眉頭微動,在手機上按了一下,方才接聽,「餵?」

    謝子懷喘著粗氣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身旁一般。

    「晏寒厲,你真是夠狠的,讓人追殺我,你就不怕黛黛知道麼?難道你不知道黛黛對我曾經的感情?」

    晏寒厲站在窗前,撩開窗簾,惡狠狠地說:「別叫她黛黛,你不配!」

    「呵!你配?」謝子懷也惡狠狠地反問。

    晏寒厲揉了揉眉心,突然冷靜下來說道:「謝子懷,既然你知道我清楚你和我老婆曾經的關係,那你認為我會親手殺你嗎?你放心,不論之前攻擊你公司還是現在有人要殺你,均與我無關!」

    說罷,他又補充道:「你現在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早的太陽,所以我沒必要騙你。」

    謝子懷突然想到什麼,驚叫道:「難道你借……」

    晏寒厲打斷他的話說:「黛黛正在找你的罪證,她很同情那名叫鍾秀的女人。」

    謝子懷大笑起來,說道:「她永遠不會忘記我的,永遠不會!」

    晏寒厲狠狠地掛掉了電話。

    他站在窗前面色冷竣,望著黑漆漆的窗外,黑瞳一動不動,其實窗子只看到他冷到極致的反光,根本看不見什麼景色。

    他猛地拉上窗簾,門被人推開,他轉過身,兇殘而狠戾地看著闖進來的人。

    進來的是唐黛,她看到晏寒厲的表情嚇了一跳,站在門口問他,「我來找本書,老公你怎麼了?」

    晏寒厲驀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失控了,他的神色迅速溫和下來,說道:「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剛才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對勁,你想到了什麼?」唐黛走過去問他,她一雙美眸關切地看著他。

    晏寒厲坐了下來,斂眸說道:「突然想起晏天珍。」

    「怎麼就想到她了?」唐黛緊張地半跪在他身邊,捧起他的臉,仔細地看他的表情。

    她很害怕晏天珍的催眠,再次在他腦中作祟。

    「大概是剛才說到了以前的事,想起來了吧!」他看向她,輕輕地將她擁進懷中,溫和地吻了吻她的額,聖潔又美好,低聲說道:「黛黛,你看,我沒忘記你,不用擔心。」

    唐黛早有預感,因為晏寒厲的強烈反應,他曾經受過被拋棄的精神刺激已經壓制了晏天珍的催眠。

    鍾秀的問題還能有計劃可解決,但晏寒厲的問題她是沒有一點辦法的,只能讓他別受到拋棄的刺激,只要他有安全感,就不會失控。

    但她還沒意識到,這份安全感中,包括了強烈的占有欲。

    也就是說他不允許任何男人對她的窺視。

    「書在哪裡?」晏寒厲問她。

    「不找了,明天再做吧,今天有些累了,我們睡覺。」唐黛感受到他內心的波動,決定老公的精神情況最重要。

    「好!」晏寒厲順勢答應下來,將她一把抱起來,走到床上雙雙倒了上去。

    才不到九點,睡什麼覺?當然是做些有意義的事嘍!

    其實唐黛今天沒什麼興致的,但經不起他邪魅要命的撩,所以她很快也進入了狀態。

    第二天兩個人肯定要起不來,唐黛是被電話吵醒的。

    電話中,紀銘臣的聲音格外嚴肅,「唐黛,你過來一趟吧!」

    「發生什麼事了?」唐黛一下子就清醒了,條件反射地坐起來。

    一旁的晏寒厲也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坐起身給她披了一件衣服。

    「來了再說!」紀銘臣的尾音輕嘆一聲。

    掛掉電話,晏寒厲問她,「怎麼了?」

    「不知道!紀銘臣讓我過去再說。」唐黛沉默了一下說道:「感覺可能和我有關。」

    「我陪你一起去。」晏寒厲低聲說。

    唐黛沒有拒絕,她不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他在身邊,會讓她覺得安心。

    唐黛與晏寒厲趕到的時候,紀銘臣已經等候多時了,他面色嚴肅而凝重,看著唐黛說道:「坐吧!」

    唐黛坐了下來,晏寒厲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有兩件事。」紀銘臣坐到兩人面前說道:「第一件,今天凌晨,在鄰國某地發現了謝子懷的屍體,對方發來視頻,我們確認是他,我已經讓人過去了。」

    「他怎麼可能死的?他催眠那麼厲害!」唐黛脫口而出。

    晏寒厲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紀銘臣看著她說:「唐黛,你要知道,催眠再厲害,那也不是萬能的,或許對方沒等他催眠之前,就已經下手了。又或許他還沒發現對方,就已經被暗殺了,這些都有可能。」

    唐黛深深的捂住臉,沒有說話,她可以接受謝子懷受到法律懲罰,卻無法接受他被人殺害,死在異鄉。

    紀銘臣繼續說道:「昨天晚上,謝子懷打出一個電話,號碼是……」

    他看著晏寒厲,還沒說出來,晏寒厲便開口說道:「他打給我的。」

    唐黛震驚地看向他,難道這就是讓他昨晚情緒波動的原因?

    晏寒厲解釋道:「他說我找人害他,這真是無稽之談。」他看向紀銘臣說道:「你應該知道,他死的那個國家,我並不熟悉。」他拿出手機說道:「我這裡有和他的通話錄音,我現在發給你。」

    說著,他按幾下手機,將錄音給紀銘臣發了過去。

    紀銘臣看著晏寒厲,接個電話還要錄音?是不是不太正常?不過他還算了解晏寒厲,謝子懷應該不是晏寒厲暗殺的。

    晏寒厲看眼唐黛,問她:「要不要我放給你聽,他說了什麼?」

    唐黛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晏寒厲打開錄音,他與謝子懷的對話就這麼突兀地響了起來。

    紀銘臣真沒想到晏寒厲能做到這一點,真是厲害啊!

    通話時間並不長,很快便說完了,晏寒厲握著唐黛的手耐心而溫柔地說:「黛黛,他做下那麼多錯事,等待他的將是嚴重的懲罰,我根本就沒必要對他痛下殺手。」

    唐黛是相信他的話的,因為謝子懷只要一回來,面臨的將是死刑,即使那些失蹤的人沒死,綁架這麼多的人,是不可能讓他活著的。

    所以晏寒厲根本沒必要去殺個人。

    唐黛點點頭,看向紀銘臣問:「第二件事呢?」

    紀銘臣說道:「第二件事就是在他的家裡搜出了遺囑,他的遺產分兩部分,有關謝氏的都給了他的父母,那麼從蘇紫那邊得來的……」他頓了一下,看著她說:「都留給了你。」

    「給我?」唐黛神情一震,不可置信。

    「不錯,就是給你了。」紀銘臣說道:「收到他的死訊,紀銘臣的律師也已經來過了,要分配他的遺產。」

    這讓她怎麼要?更何況比起晏家,那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

    就在兩人以為她不會接受的時候,她突然說道:「好的,我會收下的。」

    紀銘臣露出意外的神情。

    晏寒厲看向唐黛,幽眸瞬間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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