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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44:50 作者: 霧矢翊
「好啊~」季淵徐欣然應允,笑容溫和。
柳欣翎突然覺得這兩人笑得很那啥,讓她覺得有些發毛,覺得她可能搞不懂這兩人。不過,還是回頭吩咐丫環去拿瓜果點心茶酒之類的到院子裡的涼亭去。
楚嘯天所選擇的賞月的地方在攬心院的漱玉池邊的涼亭中,周圍樹上掛著燈籠,月光似水,池邊的楊柳在夜風中輕搖曼舞,水波在月光中泛起粼粼波光,氣氛迷人。
丫環很快將一桌子的食物擺上,然後默默地退下,亭子裡只有三人。
柳欣翎執袖,為兩人倒酒,自己的杯子添上花茶。
楚嘯天甫一坐下,便開口問道:「今天去幹了什麼事情了,說來聽聽。」邊說著邊拿了塊蛋黃餡的月餅遞給柳欣翎,然後自己又拿了塊歡快地啃起來,只是表情很正經,不熟悉他的人不會知道這位世子爺還是個甜食愛好者。
柳欣翎不喜歡吃甜食,但對於他每次打著她的名義讓廚房做甜點的事情,她已經淡定了。而且為了表示他完全是為她而準備的,所以每次開吃之前,這位世子爺都會先遞給她一塊甜點,其他的就在她的注視下,飛快地解決了。
看到楚嘯天的行為,季淵徐也拿了塊月餅啃起來,邊啃邊說:「去給那位南夷王子治傷了。」
柳欣翎瞄了眼某位太醫,這位也是個甜食愛好者,並且是個點心愛好者,凡是糕點類的食品,只要做得能入口,他都喜歡。
怨不得能湊到一塊,因為都有這種不為人道的小愛好。只不過是一個很坦然,一個假正經罷了。
「怎麼樣了?」楚嘯天表情很平靜,完全沒有因為季淵徐去為那南夷國王子醫治而生氣。
「嗯,情況很不好,可能要休養一年半載吧,畢竟骨頭不是這麼快長好的。不過也不算嚴重,過幾天他們就可以動身回南夷了。」季淵徐一口氣吃了幾個月餅,然後無視柳欣翎目瞪口呆的表情,端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又笑道:「你讓楚十下手了吧,我在那兒見到他了。」
楚嘯天應了一聲,「白痴才會在比試場上下手!」他可沒有忘記季淵徐那藥,根本是不分敵我的,只要沾上的人都會中招,他可不想一個月時間不舉。
想著,楚嘯天又有些懷疑地看他,「你不會這麼好心腸地特地去給他治病吧?」
「呃……」季淵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我自然是有其他目的,不過我不害人,只是和他們交換樣東西罷了。」
「什麼東西?」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所謂的「交換」不是南夷人樂意的。
季淵徐搖頭,「現在不能說,我答應了皇上要保秘,不能讓別人知道。」
聽到連皇帝都摻與進來了,柳欣翎頓時目光有些古怪,但看這兩人的神色,竟然覺得十分的理所當然。柳欣翎暗暗搖頭,她看不懂古代的帝王,但她看得懂眼前這兩個二貨,不鳴則已,一鳴絕對會氣死人那種,看來南夷人這次絕對會損失慘重。
季淵徐不說,楚嘯天也沒有逼他,兩人開始邊吃月餅邊喝起酒來。
柳欣翎只吃水果和果脯,像是葡萄、甜棗、蘋果、梨,她的吃相十分文雅秀氣,比對兩個啃月餅啃得嘴角都沾上餅屑的男人,她簡直是個模範代表了。幸好下人已經被譴離了,不然看到這兩男人這模樣還能看麼。
突然,柳欣翎想起在宮裡時某個宮女塞給她的荷包,趕緊拿出來,遞給季淵徐,「季太醫,你看一下這個東西。這是第三場比試前,一個陌生的宮女給我的,說是你讓她交給我的。」
「我沒有啊!」季淵徐直覺搖頭。
楚嘯天一聽,如何不知道有人陷害,回想起南夷人那時堅信她身上攜帶有藥的行為,已經確信這是南夷人的陰謀。可是,他相信南夷人的手伸不了那麼長,那麼,絕對是有人暗中聯合南夷人,然後想陷害他們。
季淵徐接過荷包嗅了嗅,然後皺起眉頭,說道:「這是一種用鳳嶺花與岐腸糙製成的藥,若是直接碰觸到,會讓人身體發軟、四肢無力、口不成言,只有任人挨打的份兒。哎呀,我記得聽師傅說過,南夷國多山脈,其中藥材也是極多的,這鳳嶺花多生長在南夷國,大楚雖然也有,但應該不多。」
楚嘯天恨恨地拍了下桌子,「早知道就將那南夷國王子打殘了,看他怎麼作怪!還有,淵徐,你今天在宮裡有發現什麼異樣的麼?」楚嘯天已經在心裡默默排除兇手人選,最後定位在盧文祖那幾人身上。
季淵徐想了下,然後擊掌說道:「哎呀,我去給南夷國王子醫治時,在路上碰到盧文祖了,他應該也是中途離席的。那時我聞到他身上有鳳嶺花的味道,還以為是我鼻子失靈了呢。畢竟鳳嶺花我接觸得不多,所以那時也不確定。」其實鳳嶺花若是單獨使用的話,可是一味極好的香料呢,味淡雅而清幽,很多京中公子也喜歡用它作香料薰衣服。
「好個盧文祖,看來他是太清閒了,本世子就讓他清閒不起來!」楚嘯天殺氣騰騰地說。
季淵徐和柳欣翎看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都為那盧文祖默哀,可能他今後會倒霉很久了,相信不舉還是輕的。
「哎,嫂子,那時南夷國的聖子為什麼沒有在你身上找到藥呢?」季淵徐想起這茬,邊吃邊問,「還有我先前給你的藥,你也沒有帶麼?難道你預先知道南夷人會有動作?不過嫂子你真厲害啊,竟然一下子就打敗了那南夷女人,你的力氣應該很大吧?我以前還擔心以後你和楚兄吵嘴了,你會吃虧。現在看來,還是比較楚兄讓人擔心呢,畢竟他性格暴躁,做事魯莽,很容易惹人生氣啊。還有,若是楚兄惹你生氣了,嫂子你一定要手下留情,讓他撐到我去救他啊……」
「閉嘴!」楚嘯天漲紅了臉,眼睛狠狠地剜向這不會看人臉色的二貨太醫。
季淵徐往嘴裡塞了塊月餅,示意他閉嘴了,然後又望向柳欣翎,等著她的解答。
柳欣翎很溫和地笑著,忽略了他後面的話,回答前面的疑問,「嗯,我不知道南夷國會有什麼動作,不過覺得那宮女行為有些古怪,因為那荷包與你先前給我的荷包的做法不一樣,所以我將它們交給其他人拿著了。」
「還是姑娘家心細。」季淵徐贊了聲,然後忍不住看了眼手裡的荷包,再默默對比自己先前塞給他們的那兩個荷包,頓時臉紅了。
柳欣翎對這話保持沉默,默默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茶,等入了口,方發現這茶竟然是微甜帶花香的,十分甘醇,挺好喝的。
柳欣翎抬頭,看到某位世子爺帶笑的臉,解釋道:「娘子,這是桂花釀的甜酒,女子喝了養身美容的,你多喝兩杯。」說著,又往她的杯子裡添了兩杯酒。
一陣夜風吹來,甜甜的酒香在空氣中彌散。
季淵徐看了看,說道:「楚兄,我也喝一杯。」
楚嘯天踢了他一腳,「去,這是給姑娘家喝的花釀酒,你一個大男人,喝什么喝!這不是甜點果汁,不准跟我娘子搶。」
季淵徐的表情有些饞,但聽到楚嘯天的話也沒有勉強,只是表情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覺得這男人頭上的幾根呆毛都比平時沒什麼精神。
柳欣翎抿住唇,勉強止住了到嘴邊的笑容,也不再抗拒地開始小口小口地喝。
只是,看來今晚沒力氣了,還真不習慣呢。
想著,柳欣翎又瞄了眼身旁沐浴在月光中,顯得俊美無鑄的男人,垂下眼睫,希望今晚不要太糟糕。
78、第 78 章
桂花釀的甜酒很好喝,像是在喝微甜的花茶,但又有一股醇厚清香的口感,感覺像是上輩子喝的一種飲料,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習慣了喝白開水和茶的人心裡有一種微妙的觸動。
從小到大,不是沒有嘗試過自己去搗鼓一些上輩子熟悉的東西來吃,但首先她不是看重口腹之慾的人,其次她雖然是小官員之女,但母親柳夫人對她們的管教極嚴,除了同這京城的貴女一般學習女子該學的琴棋書畫女紅外,根本不可能會讓你一個大小姐去廚房裡搗鼓些什麼,若是想吃些什麼,最多只會讓你站在一旁指揮著廚子動手。做什麼都會有一堆人瞪著,再好的興致也沒有了,還不如做個不出格的大家閨秀。
柳欣翎慢慢地喝著甜酒,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然後不知不覺中,視線會追著身旁的男人的一舉一動而去。
最近她養成了一種默默觀察他的習慣。然後越是觀察,越發覺得自己貼近這個男人,不管是他高興的模樣、害羞的模樣、生氣的模樣、喜悅的模樣、霸道的模樣、囂張的模樣、失落的模樣……都會讓她產生與之相近的情緒,甚至他犯二時的模樣,都會給她一種囧然中可愛得不行的感覺。
她想她真的完了,自己可能被這男人不知不覺中輕易地攻陷了,才會開始這麼細微地觀察他,然後喜他之喜、怒他所怒、樂他所樂、氣他所氣……
明明這種一看就凶神惡煞的男人從來不是她的菜的,現在卻覺得喜歡得不得了,甚至連他囂張肆意的一面,都覺得透著一種讓人嚮往的帥氣。
她想起記憶里曾有個人惡狠狠地對她說過,「你真是理智得可怕,愛上你的人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幸好我只是喜歡你……」
她知道自己確實理智,做什麼事情都有理有據,明明身在其中,但腦袋卻理性極了,為很多事情分析找理由,然後可以讓自己輕易抽身。所以生活中,她理智而安靜,只要人不犯到她,她對誰都能一視同仁。所以對那人的話,她只是沉默了會兒,便將之丟開了。到現在,那人長什麼模樣早就在漫長的時光中遺忘了,唯一記得的只有他這句既失望又憤怒的話,然後,那人便與她絕交,再也沒有出現過。
然而,她的性格又有些矛盾,明明很理智的性子,但被人惹急了,又暴烈得不得了。幸好,因為太過理智,至今能惹得她發怒的人還沒有幾個,所以她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文靜的那種女孩子,不容易親近,也不容易產生惡感。
不知喝了多久,等她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已經望著身旁的男人發呆了很久。
而某個男人在月色中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cháo,雖然還在與對面的季淵徐拼酒,但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她,爾後對上她的眼睛時,又會有幾分害羞地移開視線,一副明顯表里不一的模樣。
大概他已經在心裡無限歡喜地,但為了不在外人面前失了男人的面子,所以硬撐著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不過若現在沒有外人在,她已經可以想像他像個無賴一樣巴過來求擁抱求撫摸求親吻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