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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鼻音濃重，被淚沾濕的長睫漸漸垂下，在眼底落下茶色的陰影，眼皮越發紅腫沉重。

    傅司聞這時哪裡還顧得上等在樓下的祁煜呀。

    他從茶几上抽了一張紙巾，柔聲道：「好，不哭了，我們擤一下鼻涕好不好？」

    說著，傅司聞便紙巾覆向了孟星的鼻子。

    孟星乖乖照做。

    「真乖。」繼而又輕聲哄道，「哭得累不累？要是累了，我抱你去洗澡吧，洗完澡再睡一覺，等養好了精神再問也是一樣的。」

    「不要。」孟星這時卻格外固執，推著傅司聞出門，「祁教授還在等你呢，你快去把祁教授帶上來。」

    「好，那你答應我不哭了。」

    「嗯。」孟星深吸一口氣，然後拼命眨巴著眼睛，企圖把在眼底打轉的淚水憋回去。

    傅司聞俯身親親她紅腫的眼皮，「小可憐，不許哭鼻子了。」

    他在心裡補了一句，以後都不許再哭了。

    她一哭，傅司聞簡直是手足無措。

    ——

    祁煜一接到傅司聞的電話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孟星還是頭回見到這樣不修邊幅的祁煜，她神色懨懨地跟他打招呼，「祁教授。」

    祁煜偏淡的眸子閃過一抹失落，「我還以為我能聽到一聲舅舅呢。」

    「我……」

    「不過，我確實也不配。你不恨我，都已經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了。」

    孟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什、什麼意思？」

    祁煜不是祁清和的弟弟嗎？

    為什麼他會說這樣的話？

    「很奇怪是嗎？」

    「嗯。」孟星愣愣地看著他。

    「我跟祁清和不是親姐弟，嚴格來說，我們還是仇人。因為我的母親不但介入了她的家庭，還害死了她的母親。不，準確來說，是我的父母聯手害死了她的母親和她的外公，還謀奪了她的家產。」

    祁煜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原本這種噁心的事情不該拿來污你的耳朵的，但現在卻不得不說了。」

    他把他父親祁昀謀取祁氏，逼死祁清和母親和外公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孟星。

    「我上面還有個姐姐，她只比你母親小了兩歲，是我父親出軌我母親最直接的證據。」

    祁鈺解釋道：「就是上回你在我辦公室見到的那個女人。現在你應該明白她對你的態度為什麼這麼惡劣了吧，因為她從你身上看到了你母親的影子。」

    祁煜滿懷歉意地看著孟星，「你外婆是景城有名的大家閨秀，卻被他們硬生生給逼瘋了。那時候你母親才十歲，祁昀狠心把她們母女倆趕出了祁家，扔在了另一處地方，不管也不顧。倒是我母親，經常帶著我姐上門去示威，把人逼得越來越瘋。」

    那時候，祁煜才剛出生，他什麼都不知道，但從他母親和他姐說起的隻言片語中，他能想像得到，祁清和當時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母親瘋了，父親是

    個禽獸。而破壞她家庭，逼瘋她母親的罪魁禍首卻時不時地上門挑釁，變本加厲地傷害她們。

    「孟星，或許是因為祁家，因為原生家庭的傷害使得你母親沒法跟你們生活在一起。畢竟在景城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

    祁清和和她瘋瘋癲癲的母親一起生活了五年。

    祁煜不知道這個受到重創，滿身怨氣的女人會怎麼對待祁清和，但想來總歸不會太好。

    這是祁煜給孟星的答案。

    祁煜沒有久留，交代完這些往事，便起身離開了。因為他害怕會從孟星的眼中看到鄙夷和怨懟。

    孟星坐在沙發上久久都未回過神來。

    傅司聞半蹲在孟星面前，摸著她濡濕的臉頰，「怎麼又哭鼻子了？」

    「不知道。」孟星把臉埋進傅司聞的頸窩處，悶聲悶氣的說道，「就是覺得心裡難受。」

    很快，傅司聞就感覺自己的頸窩處濕漉漉一片。

    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伸手把孟星抱得更緊。

    雖然孟星說要等孟雲亭過來，但今天發生的事情每一樣都耗費了她很多心神。

    又哭了一會，她就趴在傅司聞懷裡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唔……」

    孟星剛要掙扎，柔軟炙熱的唇瓣貼到了她的額前，「噓，乖乖睡覺，你太累了……」

    她擰眉咕噥道：「我要等爸爸。」

    傅司聞果斷地把她藏進了柔軟的被子裡，哄她睡覺，「等伯父到了我叫你

    ，現在乖乖睡覺。」

    孟雲亭趕到傅司聞家的時候，神色疲倦，他幾乎一夜未睡。

    傅司聞也是。

    兩人四目相對時，看著對方眼底明顯的青黑，相視一笑。

    雖然是苦笑。

    「星星呢？」

    「睡著了，有些發燒。」

    孟星剛睡下沒多久，傅司聞就覺得她臉紅得有些不正常，伸手一摸，果然是發燒了。

    估計是被醫院的冷風吹的，加上情緒起伏過大，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孟雲亭語氣焦灼，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要往裡走，「好好的怎麼會發燒呢？看醫生了嗎？快帶我去見她！」

    「伯父您別著急，我已經讓醫生給她打過退燒針了，現在溫度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