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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荷洗了手，婆媳幾個坐下來，陳秀英妯娌仨就對著婆婆瞅啊瞅，還沒覺得咋著呢，原先在她們手裡不咋聽話的肉餡兒就在婆婆手裡行雲流水般，變成了一個個好看喜慶的肉圓子。

    陳秀英跟吳鳳還好，畢竟她倆算是心靈手巧的，一邊兒自個兒看，一邊兒跟婆婆請教琢磨，不多時包出來的肉圓子已經有模有樣了，許春秀可就倒霉了，她也不知道咋的，明明很用心在學了，包出來的肉圓還是跟窩瓜一樣。

    這就讓四丫媽頗為沮喪，覺得自個兒太笨拙了，跟不上娘就算了，還比不上大嫂跟三弟妹，沈荷就笑，柔聲慢魚的指導許春秀，這麼一捏，那麼一揪的，總算是包出幾個讓四丫媽認為還可以的肉圓子。

    婆媳幾個說說笑笑的，姜二抱著捆柴禾進來生火，瞧見媳婦兒跟娘親親熱熱說話的樣子，他心裡老羨慕了，搓了搓大黑手也學著媳婦兒的模樣，把大腦袋湊了過去跟老母親嘿嘿笑，「娘～」

    好大兒猛一個大黑腦袋湊過來，老太太壓根兒沒有防備，就給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呢，護婆婆的許春秀先一個巴掌招呼了過去，「離娘遠點兒！」

    沈荷往後坐了下，有些無奈道，「老二，你不在外頭跑灶房來幹啥？」

    姜二被打了下，呲牙咧嘴還不忘對著老母親傻裡傻氣笑，「娘，沒啥，我就想跟您說說話。」

    這孩子，原來是為了這啊，老太太給嚇著了心裡還有些生氣呢，聽見好大兒這麼說，心裡就軟了，笑道，「行啊，現在家裡忙，等晚上一家子忙完了吃年夜飯，咱娘倆好好嘮嘮兒。」

    姜二聽了登時眼睛亮的跟燈泡一樣，聽了老母親的話，樂顛顛奔到院子裡幹活去了。

    今個兒是年三十，老薑家殺雞又宰鵝，水台子上顯得亂糟糟得，姜大拎著剛燙毛的肥鴨子過來，看姜二嘴巴要咧到耳朵根兒的傻樣，衝著姜四疑惑道，「你二哥這是咋了？」

    姜四蹲在水台子邊上把滿是魚腥味的菜刀沖刷乾淨，笑嘻嘻跟大哥把剛才的事兒講了一遍，姜大不由得好笑，心裡覺得二弟滑稽又有些憐愛。

    說起下頭三個弟弟，老三跟小四都是聰明人，這哥倆心眼兒多的跟蜂窩煤一樣，老三是個冰山臉，看著穩重可靠，其實最腹黑，小四呢，這臭小子更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老二這個倒霉傢伙兒從小就讓兩個弟弟坑著長大的。

    偏偏這傢伙兒還總是樂此不疲上趕著給兩個弟弟「欺負」，反正吧，老二從小腦子就笨，算了，以後他這個當大哥的多護著點吧，都是自家的親弟弟總不能太偏心不是？

    於是，看在姜二從小受欺負的份兒上，姜大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他計較黏糊娘這件事了。

    對此一無所知，還在院子裡歡快幹活的姜二：「..........」

    下午兩點，灶房裡簸箕里裝滿了包好的肉圓子，土灶上架起了大鍋，鍋里油香四溢，老太太站在邊上，很有技巧地用筷子夾著裹好糯米粉的肉圓子往鍋里放，滋啦一聲聲油響，沒一會兒一個個金黃酥脆，鮮香美味的炸肉圓就新鮮出鍋了。

    由於炸肉圓的味道太勾人，家裡的崽子們直接坐不住了，全都跑到院子裡，眼巴巴在灶房門口等著好開吃。

    家裡大人看了就用小碟子裝了肉圓子給崽子們嘗鮮，剛出鍋的肉圓子倍兒香，但是也燙嘴呀，黑娃兒幾個給燙的哇哇叫，還使勁兒往嘴裡塞，那饞嘴的模樣看得陳秀英直搖頭笑問，「你們這幾個小饞貓，就這麼饞呀？」

    崽子們嗯嗯敷衍幾聲，繼續大快朵頤。

    陳秀英啞然失笑，轉身進了屋抬頭一瞅，呵，許春秀跟吳鳳兩個當媽的也你一個我一個吃的正歡呢，這倆貨給燙的伸著舌頭哈氣，還招呼她一塊，「大嫂，來次呀，娘炸的肉圓可香了。」

    「嗯呢，好次。」

    吳鳳也在後頭跟著嘶哈氣兒。

    陳秀英：「........」

    老太太炸完了肉圓子，家裡的事兒就不用她操心了，說實話，忙活了這麼長時間，沈荷也有些累了，遂先回屋歇息了。

    鍋里的剩油也不能浪費，妯娌仨又炸了一大盆小毛魚跟藕盒子。

    炸完了吃的炸貨，家裡要忙著包餃子，今年吃的是全肉餡兒的餃子，沒有一點兒青菜，大過年的，自然是要過癮好好吃上一頓肉餃子。

    家裡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六點多，老薑家的飯桌上就擺上了滿滿一桌好吃的年夜飯。

    紅燒魚、小雞燉蘑菇、老母鴨燉湯、油炸大蝦、蘿蔔炒肉，還有一桌熱騰騰的肉餃子，今個兒大過年的吃的可是真豐盛。

    說起來這麼豐盛的年夜飯，就是放到清水縣城也沒有幾家能吃上。

    天擦黑了，姜大哥幾個帶著孩子們把院子裡的幾個屋門上都貼上了對聯，老薑家的大門上也貼了個大紅色的福字，村子裡熱熱鬧鬧的，有不少人家已經放起了鞭炮。

    黑娃兒跟蛋娃兒兩個臭小子聽見了，忙跑到屋裡把家裡過年買回來的二踢腳拿出來，用家裡的細竹竿拴上，拿著四叔寶貝的打火機，刺啦一下點著了，「咚」的一聲，老薑家的院子上空就爆起一陣鞭炮聲。

    村子裡的皮小子在外頭蹦啊跳的，大丫牽著雙胞胎跟扎著羊角辮的小四丫，小姐幾個仰著小臉兒往天上看。

    好大兒們攙扶著老太太在屋門口看，外頭熱鬧又喜慶，上了年紀就喜歡這樣，沈荷樂呵呵看著一院子的熱鬧，眼神明亮亮就跟年輕了好幾歲一樣，姜大看老母親喜歡這樣，忙道今年過年給娘過生日，咱們也好好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