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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老趙家院內外已經有不少鄰居了，其中有好幾個嬸子是看著趙翠姐妹倆長大的，看著閨女哭，自個兒也忍不住抹眼淚，集體對著劉家人討伐起來。

    「呸！大冷天的讓個沒出月子的媳婦用冷水洗衣裳，這是人幹的事兒，真是黑心肝爛心肺的一家子！」

    「這個老婆子還有臉鬧！」

    「子不教不成材，小翠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嫁了這麼個王八羔子。」

    「現在都解放了，劉家這個還滿嘴都是休妻的糟糠話，我看啊，這個老婆子就是資本主義思想復辟，得拉出去□□改造！」

    「對，解放媽說的對，把劉家老婆子拉出到街道上□□去！」

    院子裡的男爺們兒也對劉老頭沒好臉色，劉老頭一張老臉紅了白，白了又紅，整個人就跟在熱鍋里滾了一趟快要給蒸熟了，他自認一輩子的好名聲全都毀了，劉老太啊阿啊的還想跳起來跟幾個大媽大嬸互撕，讓彪悍的胡同大媽們一頓□□啥的，嚇得直接慫了。

    至於劉建設這龜孫子知道趙翠想跟他離婚，都快氣炸了，爬起來想甩趙翠兩巴掌，姜二跟姜四倆兄弟早在邊上虎視眈眈盯著他了，哪能容他？當即一人一腳踹過去，姜二一腳踹在劉建設屁股上，姜四更狠，一個掃堂腿踢在腰上，劉建設哀嚎一聲躺在地上，這下子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大傢伙兒剛才看的真真的，劉建設這三孫子明顯是衝著趙翠去的，看他這樣，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憐，皆暗道活該。

    事情鬧到這個局面，老趙家跟劉家是算是徹底鬧掰了，看劉老頭又要想話往後拖，姜二心道以前看著這個老頭子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外忠內奸的一樣，怪不得能養出烏龜王八蛋兒子，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反正今天的事兒不能善了，不如再加一把火？

    姜二眼珠子骨碌碌，跟小四使眼色兒，姜四多精啊，兄弟倆一對上眼就知道該咋做了，劉老太剛厚著老臉開口說個求，兄弟倆便當著大傢伙兒面兒擼上袖子了，邊上有人問你倆擼袖子幹啥？

    這倆貨一本正經，沒啥啊，就是看劉大爺還有話說，我倆閒著沒事幹，看劉建設這小子不順眼，先上手揍一頓再說嘍。

    劉建設：「.......」

    這話說的很是無賴，但眾人聽得很歡樂且解氣，就趙翠聽了想哭又想笑，先打了個哭嗝兒，然後當著大傢伙兒面笑出了雞叫聲。

    「........」

    最後，劉老頭頂著一張便秘老臉咬牙答應了離婚的事兒，他一答應，趙翠整個人猶如枯木逢春一般，就連走路都蹬蹬蹬有勁了。

    既然說好離婚，姜四哥倆很自覺「護送」劉家一家三口回了家，當然了哥倆幹著驢車在前頭瀟灑，劉老頭一家子乾巴巴邁著腿在後頭走。

    要問倆人幹啥去啊，當然是去老劉家把趙翠的陪嫁拉回來。

    當初趙翠結婚，儘管家裡不富裕，趙家老兩口還是給閨女置辦了好嫁妝，一對木箱子，一個帶大鏡子的梳妝檯，兩床新棉被，還有新臉盆，熱水瓶啥的，另外包了八塊八的紅包給閨女，還有趙翠這些年賺的工資大都讓劉建設拿去浪費了，趙滿拿出小本本算了一筆帳，她姐一個月二十三塊錢，自個兒花五塊，上交公婆八塊做家用，剩下十塊全都便宜劉建設這個雞賊摳逼男了，三年了月月這樣，年年這樣。

    現在想起來，趙翠都不知道以前日子咋過來的，一年二十塊，三年三百六十塊，這筆錢務必要收回來，這是趙翠的血汗錢，也是她母子倆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剛開始劉家人死不賴帳，姜四面無表情擼袖子開始拎磚頭，姜二更狠直接搞出來一個大榔頭。

    劉家人：「........」

    姜四把趙翠的陪嫁還有家裡攢的兩百塊錢兒搬到毛驢車上，姜二跟個土匪一樣壓著哆嗦的劉建設寫了張欠條，按上紅印泥，哥倆趕著毛驢車揚長而去，劉老太看著亂糟糟的屋子，空蕩蕩的錢匣子，老腿一軟，坐在地上唱戲一樣嚎了起來，「唉喲喲，這兩個天殺的土匪啊，俺們家辛辛苦苦攢的那點兒錢兒就讓給搶走了，我老婆子不活了.........」

    她一哭一唱的，讓聚在院子裡的鄰居們聽了竊笑不已。

    真是大快人心。

    劉老頭這會兒胸口一陣陣疼，可也無可奈戶，嘆了口氣背著手家去了。

    今個兒鬧騰了大半天兒，姜四哥倆念著家中的老母親，把東西拉回趙家就急著要家去，趙老太在家歇了會兒，緩過來精神來，聽到哥倆告辭，張羅著把家裡的臘肉拿出來些，還有新買的梗米也裝了一袋子給老太太捎去。

    趙滿出來送人，剛才還眼紅紅的姑娘這會兒跟沒事人一樣，姜二嘴賤問了句，趙滿捂著嘴笑，說剛才哭是用辣椒抹的眼兒，才辣紅的，用水洗洗就行了。

    姜四寵溺摸摸媳婦腦袋瓜，姜二在邊上目瞪口呆。

    行吧，他還以為小滿是個老實姑娘呢，沒想到跟小四一樣也是個白切黑？

    這倆人，真是天生一對。

    大溪村，老薑家。

    外頭天兒冷，老薑家一家子吃了晌午飯，陳秀英妯娌仨麻溜兒收拾飯桌，黑娃兒幾個小的把家裡的小板凳啥的擦擦乾淨。

    媳婦們兒在灶房裡洗碗，沈荷照例在院子裡散步，姜大顛顛兒跑過來攙扶老太太，「娘，我陪您一塊兒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