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願不願意

    當池中那人甦醒，伸出玉臂伸懶腰時，龍非夜所有注意力便不自覺都匯聚到池中去。

    只見那個女人如出水芙蓉，慵懶而起，一離水，她就不再懶了，動作利索地裹上浴袍。

    她的動作很快，可是，龍非夜的眼也快，如鷹一般犀利，緊緊鎖住獵物，霸道、放肆而若認真地審視，每一處都不輕易放過。

    哪怕是最最私密之地，他都目不轉睛，心不跳臉不紅地認真看去。

    原來，有些時候，秦王殿下真真不是正人君子！

    天曉得等到他放開一切顧慮，會有多壞！多壞！

    總之，連續幾天晚上，龍非夜幾乎將韓芸汐審視個精光。

    精明至極的韓芸汐卻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只覺得這幾天泡溫泉泡得太舒服了。都想在寧南城的王府里也弄個露天溫泉池。

    也不知道多年後，韓芸汐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當然，前提是龍非夜會不會跟她說了？

    時間飛快，已是第六日，再過一天，沐靈兒挑戰古七剎的日子就到了。

    可惜。不管是江南梅海這裡，還是藥鬼堂那邊，誰都沒有古七剎的消息，難不成那傢伙真不打算露面了？

    龍非夜和韓芸汐前一天就回到了寧南城，眼看明日沐靈兒就要來了，可惜，都這個時候了古七剎依舊是連個影也沒有。

    如果他想出面應戰，早該到藥鬼堂來了吧？打烊之後，大家圍著茶桌，一邊休息，一邊議論起來。

    先開口的是蘇小玉，「賭一把，我賭那隻鬼不會來了！」

    「沒禮貌，藥鬼大人不可能不來的！」趙嬤嬤立馬訓斥。「咱們藥鬼堂可全靠藥鬼大人的名頭，這一回他要不來，不僅他丟臉，藥鬼堂也得跟著丟臉！」

    趙嬤嬤之前對藥鬼大人是很不屑的，可是，打從藥鬼大人和王妃娘娘合作開店，他們一幫人又過來幫忙之後，態度可謂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簡直是以古七剎為豪了。

    「我猜未必會來，倒不是怕輸，可能真的會瞧不上沐靈兒吧。」赫連夫人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希望他來，久聞大名，到現在都沒見過他本尊呢！」

    「娘，我也希望藥鬼老爺爺來，我想跟他學配藥，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請教他老人家。」小逸兒想了想，又道，「娘，藥鬼老爺爺要是不來，會被人笑話的吧？」

    「逸少爺，藥鬼大人才不會介意天下人怎麼看他呢？聽說他一向我行我素的。那種無所羈絆，藐視世俗的脾氣，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小沉香一臉崇拜。

    「來不來，還真說不定了。那種人的性子難琢磨。」

    百里茗香也開了口，朝顧北月看去，「顧大夫，你覺得呢？」

    顧北月駐進藥鬼堂之後，太醫的稱號就正式卸了，大家稱他顧神醫，他總是不厭其煩更正為「顧大夫」，幾日下來，大家也就叫習慣了。

    顧北月並沒有直接回答百里茗香，而是朝龍非夜看去，「殿下，您覺得呢？」

    要知道龍非夜和韓芸汐是最沉默了，古七剎就是顧七少的事情，除了他們兩人知曉之外，也就龍非夜手下那麼兩三個人了。

    此時激烈討論著，仰慕著的大家，都是不明情況的呀！

    龍非夜面無表情，「你覺得呢？」

    「在下竊以為藥鬼大人不會來。」顧北月這才給出看法。

    「為何？」龍非夜冷冷問。

    「瞧不上沐姑娘吧。」顧北月給了一個很中庸的答案。簡直是說了也等於沒說。

    龍非夜懶得再看他，而他淡淡一笑，笑得頗意味深長。

    龍非夜之所以在這裡跟這麼一大幫人坐著，無非是陪著韓芸汐，但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他終究是不喜歡的。

    正要走，誰知道，顧北月像是故意的一樣，問韓芸汐道，「王妃娘娘，你覺得呢？」

    韓芸汐慵懶懶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明天就知道了唄，散了散了，都早點睡覺。」

    早點睡？

    這一夜，天曉得有哪些人輾轉反側到天明呀，

    沐靈兒失眠是一定的。

    此時此刻，皓月當空，她坐在藥鬼堂隔壁院子裡的鞦韆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著。人早已走神。

    放話挑戰那天，她就在這院子裡住到現在，沐家，甚至是藥城長老會那幫人明明知道她在這，卻都靠近不了。

    無疑，韓芸汐派了暗衛把守。

    韓芸汐沒說，她也當不知道，但是，她是默認接受的。

    以她的性子，豈會隨便接受幫助呢，可是，打從韓芸汐跟她說了那個秘密之後，她就沒那麼多性子了。

    晃蕩著晃蕩著，沐靈兒突然停下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泛起了一抹甜滋滋的笑意，笑得空氣里都充滿了蜜糖的味道。

    天朦朦朧朧的時候，趙嬤嬤從側門出來，要去買菜，竟見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子站在門口，不是別人。正是沐靈兒。

    趙嬤嬤嚇了一跳，這來得未免太早了吧？

    其實，沐靈兒已經在門口坐了一個時辰了，剛剛才站起來的。

    她激動！

    見趙嬤嬤出來，一貫對韓芸汐的人沒好眼色的沐靈兒居然沖她笑了，笑得特別友好。

    趙嬤嬤著實笑不出來，看了她一會兒，立馬進門去，跑去後院找顧北月。

    「顧大夫！顧大夫，沐家那姑娘不會是瘋了吧？」

    「怎麼回事？」顧北月頗為緊張。

    「已經在門口站著呢，還衝老身笑。」趙嬤嬤認真說。

    顧北月先是一愣，隨即便笑了，「正常，這麼大的事。她緊張了。」

    趙嬤嬤這才安心，從後門出去了。

    當趙嬤嬤回來的時候，藥鬼堂已經開門了，大門口已經人山人海，一片喧鬧了，場面比開業的時候要大很多。

    沐靈兒還是站在那個位置，藥鬼堂的正大門。

    她約的是日子，沒有約具體時間，所以，如今也不知道古七剎是來不來，鬧哄哄的一片，議論的全是這件事。

    沒多久，龍非夜和韓芸汐也到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出面，在藥堂後面的花園裡坐，等著。

    誰知，這一等竟等到了中午，古七剎還是沒來。

    「古七剎到底在不在裡頭？」

    「秦王殿下，王妃娘娘在裡頭的吧，給個準話唄！別讓大家乾等著呀！」

    「古七剎來不來呀？不會真不來吧？

    ……

    各種質問，甚至又不少激將。「古七剎你出來！一個小丫頭就讓你怕成這樣？你太沒種了吧？」

    「藥鬼大人，人家小姑娘都站半天了，你瞧不起人家，好歹賞個臉唄。」

    甚至，還有藉機鬧事的。

    「耍人呢，這是？再不出來，以後都不來藥鬼堂買藥了！」

    「沒什麼了不起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呵呵，我看這是炒作吧！用心良苦呀！」

    ……

    這些聲音，龍非夜和韓芸汐自是不會理睬，但是，沒多久，百里茗香就過來了。

    「殿下，王妃娘娘。藥城藥材協會的會長大人來了。」

    話音方落，蘇小玉來報，「殿下，王妃娘娘，醫城長老會派了幾名弟子過來拜見。」

    很快，楚西風也過來，「殿下，歐陽寧諾那傢伙也來了！就在店內坐著。」

    龍非夜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沒做聲，韓芸汐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不抓藥的話就隨他們，愛幹嘛幹嘛去。」

    按理說，這麼轟動的挑戰，韓芸汐作為一堂之主，理當邀請醫藥圈裡那些重量級的人物來坐鎮，擔任評委裁判，然後，再邀請一些相關人士當嘉賓，觀戰。

    且不論過程如何，至少她可以藉機認識不少大人物，豐富人脈。

    可是，韓芸汐這些天光陪龍非夜度假了，壓根就沒想那麼多。

    如今，大人物，大勢力都上門來了，她居然還不招待！

    好吧，她此時的心情真真不怎麼明媚。

    顧七少。你丫到底來不來！

    等，等了一下午。

    可是，藥鬼堂沒任何表態，古七剎也遲遲沒露面。

    躁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只是安靜，陸陸續續又有很多人趕到，到場的一個都沒離開。

    畢竟，天還沒黑呢；

    畢竟，一動不動站了一整日的沐靈兒還一句話都沒有說呢。

    夕陽西落，韓芸汐望著餘暉彩霞，一臉凝重。

    顧七少，你到底敢不敢來？

    其實，她心裡一直一點把握都沒有。

    以顧七少那種灑脫不羈的性子，怎麼可能真正在意世俗的看法呢？豈能那麼輕易被激將？

    他高興了。就算全世界都鄙視，譴責他，他也我行我素；他要不高興了，他能把全世界都鄙視了。

    她聯手沐靈兒那傻丫頭設局，不過是給顧七少一個台階下而已，一個回藥鬼堂的藉口而已。

    顧七少，之前不是趕都趕不走嗎？這一回，你敢不敢，願不願意來大筆勾銷了恩恩怨怨，來執掌藥鬼堂？

    見韓芸汐有些失落的表情，龍非夜終是冷笑，「就算本王有心報他的救命之恩，也得他敢來領！」

    龍非夜當初的氣話，韓芸汐記著。但是，她篤定，龍非夜不會欠顧七少恩情，所以，這一回是個機會，算清恩恩怨怨的機會。

    可惜，他不來！

    龍非夜私下早就派人一直在找顧七少了，只可惜連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顧七少對韓芸汐的恩他會報，但是，他二人之間的怨，他也會清！

    可惜，他不敢來！

    隨著夕陽西下，天色漸暗，時間……不多了。

    顧七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