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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她是看阮覓精神還不錯,氣色也無不妥,想著說一句笑讓阮覓放鬆一下。

    阮覓扯了扯嘴角,原是真想笑一下的,可是還沒笑出來,腦中就閃過夢中的那個趙允煊......他是當真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不,比這更瘋狂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想到這些,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娘娘。」

    冬青見自家主子明明先前神色還不錯,聽了自己那句話之後面色突然就沉了下去,心中就是一突,一邊暗惱自己多嘴,一邊擔心著,也不知自家主子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又和陛下鬧起了彆扭......

    冬青正懊惱中,房門那邊就傳來了一陣叩門聲。

    若是趙允煊,想來是不會叩門的。

    阮覓看到冬青詢示的目光,便沖她點了點頭。

    冬青走了過去掀了帘子,便見到一身量細長的青衣小和尚正站在了門口。

    小和尚懷中抱了一束黃梅,阮覓遠遠看過去,便認出那應是後山的素心梅。

    阮覓道:「進來吧。」

    小和尚進來,一邊抱著黃梅,一邊雙手合十,神色認真地給阮覓行了一禮,道:「娘娘,大師說,算著時辰,娘娘也該醒來了,大師特命小僧前來送這支梅花給娘娘,說是有助娘娘清心寧神。」

    清心寧神......

    阮覓看著他懷中抱著的那支素心梅,連空氣中都隱隱瀰漫了一陣清新的梅花香味,原先那滿是陰霾的心還真是明朗了些。

    她笑道:「多謝大師了,還請小師傅轉達,待我精神好些,午後便去拜訪大師。」

    說完就命冬青去接了梅花插瓶。

    小和尚應下退去,先前跟著他進來的趙允煊卻是還站在門口。

    阮覓命冬青折了一小支梅花給自己,嗅了嗅,示意冬青退了下去,就抬頭對著趙允煊喚道:「陛下。」

    聽到她的喚聲,她看到那一瞬間他的眼睛明顯就亮了起來。

    阮覓心頭一酸,待他走到床前坐下,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慢慢摩挲著他手上厚厚的繭子,眼淚差點又湧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也不敢去看他的臉,只是看著他的手,低聲道,「對不起陛下,這幾日,我夢到了一些事情......很多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情緒有些不穩定,還請陛下見諒,不要怪我。」

    趙允煊垂眼看她。

    見她低垂著腦袋,小小的手一手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上還捏著那支素心梅,皆是不安的絞動著。

    他當然不會怪她。

    他只是怕她又因著那些舊事,或許夢見了什麼排斥他而已......當初她不就是因為做了什麼夢要跟他和離的嗎?

    想到這裡他的心越發地緊了緊。

    他道:「夢見我了嗎?」

    阮覓的手微不可見的顫了顫,他卻察覺到了。

    他反手就握住她的手,道,「覓覓,跟我說,你夢到什麼了?」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也稱得上溫柔鎮定,但阮覓卻聽出其中的忐忑和僵硬。

    這不是夢裡的那個趙允煊。

    就是夢裡的那個趙允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要一想到他握著自己的手攥著匕首插向他心口的畫面,她的腦子和心臟都會有一種無法忍受的尖銳的疼痛......她不是怪他,她只是害怕。

    她強忍著想要抽手的動作,搖了搖頭,道:「過幾日吧,過幾日我再慢慢跟陛下說,現在太累了,腦子也很疼,什麼也不想說。」

    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繃得厲害,手背上青筋隱現,但握著自己的力道卻小心翼翼,她心裡又是一陣難受,也不抬頭看他,卻是就著他手上的力往他的懷裡靠了過去,握著梅花的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胸前。

    一陣熟悉的淡淡沉香味裹著一股清寒便入了鼻息,隔著衣料還有他身體的熱量。

    並不是濃到讓人窒息的血腥味。

    阮覓忍著淚,低聲道,「陛下,我聽冬青說陛下這幾天都未睡......陛下歇息一會兒吧,我一會兒用點東西去見見元陵大師,聽冬青說這幾日玄凌每日都在玄凌大師那兒,我去帶了他回來。」

    他伸手環住了她,垂眼看她,看到她眼睫上有些些的濕意。

    她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麼可能歇息得了?

    還有元陵大師,他素來很敬重元陵大師,但這幾日卻難免對他心生不滿......她好端端的沉睡不醒,明顯是他做了什麼......這當然也是他沒有安全感遷怒的緣故。

    但他還是道:「我無事。你剛剛醒,還是用些東西休息一下,待晚些時候再去見元陵大師也不遲。」

    阮覓吸了一口氣,擠了一個笑出來,道:「我這都已經睡了三日,若要是繼續躺著才是問題。」

    她看到桌上的素心梅,捏了捏手上的枝條,從他懷裡撤出來,笑道,「那,不若陛下扶我去外面院子裡走走吧。」

    他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道了聲「好」。

    *****

    外面天氣已經放晴,晨陽照著漫山的白雪折射出漂亮又清新的光芒,再加上那已綻放的黃梅,即使滿眼只是漫無邊際的白色和點綴其中的枝枝黃色花朵兒,也並不讓人覺得單調,再有一兩隻雀鳥在枝條上點頭輕啄,更是生出勃勃的生機之感。

    阮覓裹著狐裘坐在院中。

    原本她是想在院子裡走走的,不過昏睡了三天,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腿腳根本都是軟的,別說是走,就是站立一會兒都是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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